看着顾驰走远了, 高亮“呸”的一声, 什么个东西,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他拿起一旁桌子上的书本, 狠狠朝地面砸去, 却忘记手腕的疼痛,“嘶”, 高亮疼的叫出声,到时候一定要让顾驰尝尝这滋味, 不, 比这疼一百倍的滋味。
在药铺包扎过后,高亮涂着药水裹着纱布回家。
高亮的父亲, 高县丞看到自己儿子这幅样子,皱了皱眉, “谁欺负你了?”
高亮撇撇嘴, 将事情讲述一遍, “爹,你可要给儿子报仇。他们顾家人就是个种地的, 你给他们镇上的里正施施压,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顾驰”, 高县丞沉吟一番, “他在娄县令心里挂着号, 暂时咱们不能动他, 万一他要是告到娄县令那里, 将事情闹大, 不好处理。过一段时间,等他的风头过了,咱们再动手。”
“娄县令知道他这一号人,顾驰真是走了狗屎运。”高亮嘟着嘴嘀咕,“那就让他再过一段好日子,到时候有的他好受。”
高亮看着自己的父亲,得意道:“爹,娄县令也就是名头比你大一点,实际上县里的各家各族,谁不买您的面子,有些事娄县令出面都不好使,还是要靠您解决。依我看,你才是临南县真正的一把手。”
“娄县令是临南县的父母官,大家分工不同,我就是专门和人打交道的,所以才和别人交情好一些,这话以后不可再说。”
高县丞佯装生气,可实际上,对儿子的这一通话颇为受用。
娄知县当了这么久的县令,高县丞一直低他一头,可自己各方各面不比他差,副官说上天也就是个副的,加上两人的观念和处事的方法不同,两人之间的相处并不和谐,高县丞早就盼着娄县令倒台。
高亮准备进屋,高县丞叫住他,“对了,你最近几天好好表现,娄县令这几天要去县学讲话,动员鼓励学子,他喜欢优秀的学子,别在他心中留下坏印象。”
高亮点点头,“我知道了,爹。”
顾驰回到宿舍,其他的学子看到他进来,默契的对视一眼,立马没了声音。
顾驰并不在意,打开荷包里的竹叶,捏了一撮放在茶碗中。在热腾腾的水汽中,青竹叶打着旋儿,慢慢舒展开,茶水逐渐染上一层浅黄。
闻着那淡淡的清香,顾驰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窗格外的皎月,思绪顺着银辉,飘到了月水村头,飘到了顾家,也飘到了那个小姑娘的梦里。
也不知爹娘哥嫂在家在干什么,也不知小姑娘的桃子吃完没有。
想到小姑娘,叶溪那白嫩的小脸儿浮现在顾驰脑海中,似是还能听到那脆生生的“顾哥哥”。
顾驰眼底不自觉浮上笑意,呷了一口竹叶茶,拉回思绪。
不难想象,今晚的事情被高亮颠倒黑白传播出去后,会有更多的学子因此孤立自己,不过顾驰并不后悔,像高亮这种人,欺软怕硬,只有自己立起来,他们才不敢找事。
第二天中途休息时,学舍的学子聚在一起,有些消息灵通的,“哎,你们听说没有,娄县令要来咱们书院讲学!”
“娄县令,真的吗?”
“我是听家里人说的,娄县令要来书院给全体学子讲话。”
下课前,董夫子也提到这件事,“两日后,娄县令要来咱们书院,你们就是县学的脸面,要听话,可不能惹出什么事情。还有,到时候需要一个学子代表全部童生,上台讲几句话,这个人选由娄县令选择,你们每个人提前做好准备,不一定选到谁!”
高亮眼神闪了闪,这可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如果自己被选中,到时候整个县学都会知道自己的名号。
他回到家,缠着高县丞,“爹,你去和李教谕打声招呼,这个名额给我吧!”
高县丞摇头,“不行,娄县令今天还提了一嘴,他要自己选,说是什么,要看到学子最真实的水平。依我看,他就是闲着没事找事。”
因着这件事,这两天学子们一直在猜测谁会被娄县令选出来,“肯定是高亮,他爹和县令认识”、“我猜也是他”
听着其他人的讨论,高亮没吭声,但他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爹爹是县丞,于公于私,娄县令选择自己的可能性很大。为此他已经打好腹稿,想好了到时候上台要说的话。
两天后,县学全体学子聚在一起,排好队列,等待着娄县令的到来。
没等多久,娄县令就到了,接着董夫子冲着最后面招手,“顾驰,来,娄县令选中你了!”
其他人有些惊讶,怎么会选择顾驰?
高亮脸上的笑容挂不住,眼珠子转了转,再抬头时,换上轻松的语气,“娄叔为了避嫌,必不会选我,他之前和我说过了。”
他身旁的狗腿好兄弟赶忙接口,“娄县令经常夸赞亮哥,还抽空亲自辅导功课。娄县令本想让亮哥上去发言,但是怕有心人说闲话,这样子对亮哥名声不好,就选择了旁人。这都是我们亮哥不要,才轮到别人的!”
高亮满意的看他一眼,真是会说话。
其他人看着这幅样子,信了大半,一个两个都有些羡慕,高亮的父亲官职高,还和娄县令关系这么好,连“娄叔”都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