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也缩了缩,厉喝:“你站住!给本王回来!”
“没事儿,我得近距离看看。”
乔安走到那个病患面前。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妇人,此时奄奄一息地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喘气声很重,脸上手上和露出的皮肤上是大片大片血红色的斑疹,看着异常瘆人。
乔安定定看着她,缓缓蹲下。
乔安知道,这时候的瘟疫其实是泛指,包括鼠疫、麻疯、疟疾等等许多种疾病,在这个人体免疫力和医学水平都相对低下、连伤寒都有可能死人的时候,不管是哪种瘟疫,只要一爆发,那就是巨大的灾难。
乔安把小雪狐放到一边,它又跑回来,踩着她的胳膊跳到她肩膀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看着她。
乔安又想把它轰走,它嗷嗷两声,死死扒着她的衣服,乔安没办法,小声跟它嘱咐:“你不要乱动啊,传染上你就更麻烦了。”
小雪狐不吭声,却头一次乖乖趴在她肩膀上,特别有灵性。
乔安又摸出来一双皮毛手套当医用手套用,认认真真戴上,把手腕处的布料塞进袖子里,然后冲病患伸出手
——手腕却被死死扣住。
“你找死!”
乔安吃痛“嘶”了一声,秦王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赤红着双眼用一种要吃人的可怕眼神盯着她。
秦王神色骇人,一字一句:“你若是活腻歪了,本王亲手了断你!”
乔安看出他真是挺想了断她的。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乔安一脸无语,随口说:“我在给你的百姓看病,你还这么凶,干什么,舍不得嫂子啊。”
秦王浑身一震,下意识甩开她的手,退后两步。
等反应过来,他冷笑一声:“可笑,你自己找死,本王乐得轻松!”
乔安揉了揉手腕,丫个混.蛋,力气那么大,给她手腕捏青了一块儿。
呜,她好想陛下,男朋友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被她气得半死也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每次都雷声大雨点小,从来不舍得欺负她。
果然狗比和狗比也需要对比,和暴躁秦王比,她家陛下简直温柔敦厚得不得了。
乔安扁了扁嘴,把手套重新戴好,轻轻摸到病患脸上的斑疹上,又拉开她的手腕内侧和衣领,仔细地观察。
秦王猛地握紧拳,周围人见状,也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那斑痕如此骇人,连大夫都不敢摸,这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吴先生匆匆赶来,大惊失色:“姑娘你——”
“你们是按照鼠疫用的药吗?”
乔安扭头看他:“你们有配好的药吗,给我拿来看看。”
吴先生愣住了:“姑娘懂医?”
“算是吧。”
乔安含糊说:“别拿药方,拿药材,最好是新鲜的药材。”
她才不懂医术,但是她对草药很有感觉,之前配药改善土质都行,给人配药应该也行...吧?
不管了,总得试试,万一行呢?总不能眼看着这么多人死了吧。
吴先生惊疑不定,但是看乔安举止从容淡定,似胸有成竹,赶紧让药童取了份磨好的草药过来:“姑娘,这是我们最新研究出的方子,但是对于病情只有稍加缓解的作用,仍然无法根治。”
乔安褪下一只手套,放到离鼻子稍远的位置谨慎地嗅了嗅;又捏过药包,仔细嗅里面药材的味道。
其他大夫们看着她这样,都面露失望,觉得不靠谱。
治病讲究望闻问切,他们给无数病患切过脉,仔仔细细照着医术配药方都没有办法,这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么嗅一嗅,难道能嗅出什么名堂来?莫不是故作高深?
唯有吴先生紧紧盯着乔安。
他不信有人敢拿这种要命的事儿开玩笑,他已见过太多人,这姑娘眼神清亮干净,刚才又不惜触怒秦王为他说话,性情正直纯善,显然不是那等哗众取宠之辈,他相信她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乔安闻了之后,对吴先生说:“你们这里所有种类的药材都拿过来。”
吴先生二话没说,又让药童抱着一包包药材过来。
乔安直接走到旁边的空地上,把药材铺了一地,挨个拿起来闻一闻,时不时地挑出几个放到药方那边。
吴先生刚开始看得不明所以,但是后来渐渐意识到什么,面露震惊。
他注意到,这年轻姑娘拿的草药天差地别,药性有温有烈,却有大半都是他曾在疫病古方中看见过的,其他的也多是他曾在用药时犹豫过是否要加入最后又放弃的。
只是...
吴先生忍不住捏起两根草药:“姑娘,这龙胆草与甘草同为清热燥湿之效,两相叠加寒性过重,我之前便是如此考虑,才去龙胆草只留甘草,姑娘将之都加进来,可是有什么典故?”
乔安:“...”
乔安哪知道什么典故,她就是闻着那个药就觉得该加进来。
乔安含糊说:“我家里配药都是这样的。”
吴先生惊奇,连忙拱手:“竟然还是家传绝学,斗胆敢问姑娘家传何处?家父乃方大家之三代徒,曾供职御前,或可与姑娘父兄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