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写完了还得互判卷子对一下答案?!
身边有个人实在是感觉怪怪的,乔安一边抄着,一边忍不住往旁边看。
皇帝坐在她一臂远的位置,正拿着一份奏折看。
皇帝每次来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说起骚话来比她还娴熟,一点皇帝的逼格都没有。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乔安心里吐槽他骂他千百遍,脸上却始终老老实实不敢吭声。
这不只因为他是皇帝,是现在管她的上司,还因为她从心底就有点怵他,总觉得他这个人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好脾气,反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就比如现在。
他看折子的时候,眉峰压低,眼底幽深,高挺的鼻梁被烛火打下一小片晦涩的阴影,冷峻深沉的侧脸,宛若铁和火一寸寸锻造成的,连他眼角淡淡的纹路,就仿佛凝固着那些曾经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岁月。
乔安看着他,想想自己恶补过的大周历史,第一次真切意识到,这位大周景帝,也是从一代残酷的夺嫡中取胜坐上皇位,又力挽狂澜,生生将已经呈现衰微之势的大周,扭转成如今的蒸蒸日上繁荣鼎盛
——这是一个明君啊。
甚至还不止,照他这个进度,再来个十年八年,搞出个“什么什么之治”“什么什么盛世”,闹不好后世还能给他冠个“千古一帝”的尊称,那可就要被写进历史书里供广大学子背传奇传记的。
这样一想,乔安再看皇帝的眼神就变了。
我的天,她面前坐着的很可能是个生长期的“千古一帝”啊!传奇人物啊!
皇帝眼睛盯着奏折,却突然出声:“直勾勾地看着朕,朕就那么好看,都给你看傻了?”
乔安满腔感慨就生生噎住。
乔安憋了又憋,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去,小声哼唱:“吹吧~吹吧~我的骄傲放纵!骚啊~骚啊~你上天去吧~”
皇帝笔下不停,笑着说:“这调子很有意思,皇后唱起来真好听。”
乔安谦虚:“陛下谬赞了。”
“这不禁让朕想起来,朕以前遇到的一个人。”
皇帝似是颇为唏嘘:“那个时候,朕还年轻,还是个正经人,说话做事讲究体统。但是她告诉朕,朕那样不行,朕那样还太浅薄,想成为一个出色的帝王,应该有海纳百川的心胸,有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气度,为此,她对朕言传身教,耳濡目染...”
能说出这样深度的话,这得是怎样的名士高人...乔安心中顿生高山仰止之感,期待问:“这位先生可真是大智慧啊,然后呢?”
皇帝说:“然后朕就成这样了。”
乔安:“...”
乔安与皇帝大眼瞪小眼,半响,乔安终于恍然大悟:“臣妾明白了,然后您就提升自我,成为了如今这样一位贤明仁德的英明圣主了,是吧。”
皇帝拨弄了一下她鬓上凤钗的流苏,似笑非笑:“你说是就是吧。”
乔安往后闪,捂住自己的簪子,忍不住好奇地问他:“陛下,那您是不是很感激这位先生啊?”
“是啊,朕感激死她了。”
皇帝撑着腿,一眨不眨盯着她,唇角挂着奇异的弧度,温声细语:“她走之后,朕想她想得不行,于是后来朕想到了一个法子。”
乔安说:“什么法子?”
皇帝笑了笑,慢条斯理:“朕找了块地儿圈起来,一想她,就过去加一块砖;一想她,就过去加一片瓦,后来就盖成了一栋大院子,这样等她将来回来了,她就可以住在里面,然后就再也走不了了。”
乔安听得啧啧有声:“陛下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真好,回来就白给房子住,像我们哪儿买套房子简直贵...臣妾是说,京城房价似乎挺高的。”
“...”皇帝整个人笑得直打颤,一边笑一边夸赞她:“皇后真是体恤民情,朕也是这么想的,就凭她对朕的恩情,朕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她啊。”
乔安期待:“那他现在回来了吗?住进去了吗?那院子好看吗?”
“回来了。”
皇帝轻快说:“不过那个院子还没修好,朕怕她住不惯,就让她先住在别的地方了;以后她要是再走、再气朕,朕再把她带进去住。”
乔安挠了挠头,感觉这话里哪儿有点怪怪的,但是皇帝的表情笑眯眯的,看起来非常正常。
乔安还没来得及多想,皇帝又拿起了笔,像是随口一说:“苏家往宫里递帖子了?”
乔安愣了一下才点头:“是啊,臣妾...母亲想进宫来看看臣妾。”
“母亲?”
皇帝表情似笑非笑,奏折上印下一道鲜艳如血的朱红。
皇帝语气漫不经心:“既然她们想来,你就见见吧,你也许久没见过苏家人了。”
乔安怔了一下,其实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见原身的家人,但是皇帝都决定了,她也只好答应:“好,臣妾也想念家人了。”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些人,给脸不要脸,你就不用再给,你是皇后,是我大周的国母,谁也不配给你受委屈,想做什么就去做,总有朕给你托底。”
乔安听完,有点惊讶,又有点感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