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云层聚拢, 大鹏鸟与重明鸟徘徊飞旋, 姜之梦趴在上面低着头, 却被堆积的白云挡住视线,看不见下方情形。
“小妹, 你别摔下去。”姜之意见妹妹半个身子都落空,连忙走过去拉住她, 看了看道:“浓烟散了。”
姜之梦回头道:“对对对, 我伸长脖子都看不到火光了!兄长,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
重明鸟上的吴从英与吴从善早就急得坐不住了,闻言立刻赞同道:“姜二小姐说的是。”
叶云起直接敲了敲大鹏鸟背部,道:“下去。”
姜之意道:“我还没同意。”
叶云起道:“去死。”
吴家二人全当没看见两位大公子之间的暗潮汹涌,拍拍重明鸟叫它飞快些,甩开大鹏鸟。
重明鸟张开橙红羽翼, 俯冲而下。
却好似一头撞上了透明的城墙,发出响彻云霄的哀嚎,回旋而上。
吴从善蹲下身子, 道:“重明?兄长你看。”
吴从英抬手拍出一掌, 只见黑网显现,连人带鸟反震了回去。他在鸟背上滚了一圈,急声喊道:“大鹏停下!有杀阵,别往下飞了!”
大鹏鸟倏而停在半空, 轻轻蹭了蹭重明鸟。
姜之意神情微凝, 与叶云起一起拔出刀剑, 叮嘱道:“小妹, 你到我身后去。”
姜之梦听话地转到后方,焦急地望着下方,道:“怎么会有杀阵?哎呀,我看不见道君跟姜桓公子!”
姜之意挥刀试了试,沉声道:“这种大范围的杀阵,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怕李家这事是有人故意布的局。”
叶云起冷冷道:“四君殿。”
姜之梦跺脚,愤然道:“李家早就唯四君殿之命是从,除了他们不会有旁人了!不过凭我们几人之力也破不了阵啊,现在该怎么办?”
吴从英喊道:“我家两位公子都陷进去了,我们需得传信回去!”
叶云起抬手化出纸鹤传音,但不等纸鹤飞出,便在空中消散了。
周围忽然有数道身影显现,皆着黑白长袍,腰悬四龙抱圆坠,或佩刀,或佩剑,兵器不一。
为首的说起话来倒也和气,见礼道:“鬼君大人正在捉拿逆乱之党,还请几位在此歇一歇。待此间事了,自然不会为难你们。”
“逆乱之党?”姜之意面上含笑,眼底却一片冷意,道:“谁是逆乱之党?清徽道君还是吴家公子?”
不等四君殿的人回答,便见剑光一闪,寒意如潮涌来,是叶云起出剑了!
姜之梦也拔刀叫道:“跟他们讲什么废话!兄长,先打了再说!”
姜之意:“……”
阵外混战,阵中斗法。
红色的无生花飘落如雨,墨染的黑绸环绕交错。
魔王信物同出一源,彼此之间有所感应,交手中,季时妍立刻便察觉到了,挥剑道:“果真是江天雪缎!”
骆冰莹身形一晃,便叫她一剑落空。
吴双涯看着上方摇摇欲坠的青伞,又低头,紧紧握住了李眠溪的手。
“阿越,”姜桓握刀,站在风越辞身旁,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抚顺,道:“我不太懂阵法,你看全劈了行不行?”
风越辞抚琴,维持着青伞运转,抵挡阵法之力,回道:“不可。此阵合周天星辰之数,接天地之变,锁人缚魂,牵引万劫,强行以力破阵,恐天地俱变,万劫不复。”
“有点厉害啊,”姜桓道:“不过骆冰莹没这个本事布下这种阵法,总不至于真像她讲的,老天帮她吧?”
风越辞道:“非她布阵。”
姜桓手掌微顿,道:“难道是阵图?”
阵图属于灵宝类,可随身携带,的确无需人亲手布阵。但越是强大的阵法,越是难以制成阵图,不仅是代价巨大,更要花费无数心血与时间。
风越辞微微颔首,指尖勾动琴弦,道:“望庭,你看。”
灵光一闪,只见光影变幻,漆黑的罗网如夜幕铺开,其上忽而显现万千星子,交相辉映,一颗黯淡下来,一颗便又生辉,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姜桓点点头,“果然是阵图。”
骆冰莹察觉异变,倏地转头看来:“慧极必伤,我看清徽道君是已经忘了七年前的教训!”
风越辞淡淡道:“阁下携阵图而出,可有问过元君?”
元君年长,乃四君之首,只是常年闭关冲击境界,非大事不出。而同样是温和派的隐君又行踪不定,是以才叫戮君与鬼君掌了大权,屡屡生事。
但明眼人都清楚,元君才是四君殿真正的主事者,他若发话,其他三君必要遵从。
骆冰莹的脸藏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她冷哼,抬手变阵,霎时锁定了风越辞,道:“我的事不劳道君费心。元君与隐君惜才,这才多加容忍留情,令你位比四君,可我不一样。”
风越辞道:“我知,阁下身上有杀意。”
骆冰莹道:“不,比起杀你,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没有叶无越,就不会有后来的姜帝。姜望庭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自然你说什么都信,但我却知……你们的相遇绝非巧合!”
姜桓面上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