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衡玉很快就满了七岁。
这些天宋皇后总是心神不宁,穆瑾过来凤栖宫时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可当衡玉问起时,宋皇后总是摇着头说没事,穆瑾则敲着她额头让她别多想。
衡玉知道,大概是边境局势有变了。
可所有的风雨都被挡在她所居住的偏殿之外。
穆瑾的功课越发忙了,有时候一直忙到夜深。
天气已经入了秋,宫里栽种的梧桐飘落下来。
今天的太阳有些毒辣,衡玉练完字,把毛笔往笔架上搁好,招呼宫女帮她换身衣服,“太子哥哥举办的马球赛该开始了,我们快过去吧。”
打马球是周朝一直流传下来的一种娱乐项目,这种比赛需要骑在马上才能进行,在平民那里比较少见,但在周朝书院和贵族子弟之间,打马球是一种非常普遍的活动。
今天的马球比赛就是穆瑾组织的,主要参赛成员是帝都年纪与他相仿的文臣武将家子弟。
皇宫马场所在的地方在皇宫最西侧,每年举办球赛时会有不少官员家眷从偏门进马场围观比赛。衡玉到的时候,球场这边已经很热闹了。
她刚到球场正门底下,里面就传来一阵一阵加油声,夹杂着不少少女娇俏的“太子殿下加油”的喊声。
她太子哥哥的人气真是好啊。衡玉啧啧两声,走进马场。
马场的视野很开阔,衡玉眺望马场中央,去寻找穆瑾的身影。
有些人身处于人群之中,即使和旁人穿着一样的服饰,也会脱颖而出与众不同。
穆瑾就是这样的人。
能和穆瑾一起打马球的少年从家世上来说,都不一般,容貌因为家族基因好,大多也都长得俊秀。但穆瑾还是最特别的。
十三岁的少年,穿着平时很少穿的深蓝色骑装,显出一种和平时的温和完全不同的气势。
——是可领千军万马的锐气。
——是可开疆扩土并吞八方的灼灼胜负欲。
衡玉的位置自然是视野最好的位置。她到的时候,大公主已经到了。
衡玉与这位在宫中像是隐形人一般的皇姐相互见礼。行完礼,衡玉就冲着马场中央正在与队友商讨对策的少年郎招手呼喊,“太子哥哥加油!”
隔着很远的距离以及喧杂的声音。
穆瑾却像是心有感触一般,突然回过头,在人群中四下寻觅。
视线触碰到只勉强露出一个头的衡玉时,板着的脸瞬间绽放。穆瑾抬起手,对着衡玉所在的方向招了招。
“啊啊啊啊啊,太子殿下在看我!”后排有贵女按捺不住,高声呼道。
比赛时间终于到了,由禁军统领亲自充当裁判。
马匹开始四散奔跑,马场里有很多人,衡玉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穆瑾身上。
她没见过穆瑾骑马,所以这第一次见到,心底就不自觉浮现起一句话——鲜衣怒马少年郎。
当真是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词了。
一场马赛结束,穆瑾所在的队伍赢了。他翻身下马,一张俊秀多情的脸因为剧烈运动有些涨红。
把马匹交给宫人,穆瑾用手帕擦着汗,和同伴们一道往马场外围走。
衡玉跑下高台,来到穆瑾他们必定要经过的马场边缘,站在那里等他。
走近衡玉时,穆瑾与周围的同伴说了一声,就快步往衡玉走过来。
这烈日天,他一凑近,衡玉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她仰头看他,才发现素来若霜华般清冷的少年,这时候就如桃花一般潋滟多情。
原本已经擦过汗了,但走了一段路,穆瑾额上又有些冒汗的迹象。
他把干净的手帕从袖子里取出来,递给衡玉,然后自然而然俯下身子,凑到衡玉面前闭上眼。
“太子哥哥是在和我撒娇吗?”
穆瑾略睁一睁眼,还是那种哄小孩子的口吻,“平常都是玉儿和我撒娇,今天换一换可好。”
衡玉乐了,抬手认真帮他擦汗。
直到擦干汗水,衡玉才拍了拍穆瑾的脸颊,“擦好了。”
穆瑾手心脏,他用手背拍了拍衡玉的肩膀,“先和宫人回凤栖宫,太子哥哥晚些再过去寻你。”
说完之后,直起身子负手而立,目送着宫人们围着她离开嘈杂的马场。
待走得远了些,衡玉转过身,还能看到穆瑾站在那里目送她。见她扭头看过来,抬起手冲她挥了挥,方才大步往那些正等着他的同伴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马场门口。
衡玉也扭过头,继续往凤栖宫走去。
宋皇后正在听内务府的人禀告宫中这一季度的用度,宫人进来禀报衡玉回来了,她挥手让内务府的人先行退下。
衡玉走进殿内,宋皇后等她走到近前,把人拉到身边坐下,“看完你太子哥哥的马球赛了?”
衡玉已经换了身常服,殿内四周都摆满了冰盆,凉意习习。她刚和宋皇后说了没几句话,周帝就进来了。
他神色本有些肃穆,但瞥见殿上的衡玉,连忙收敛脸上的表情,唇畔染上笑意,冲衡玉大步走过来。
“看完你太子哥哥的马球赛了?”是和宋皇后刚刚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