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垮垮的,穿着一身的浴袍贺少征就这样把门掩了上去。
“真是脾气古怪的老男人……像你这种人以后不会有人想要你的。”
贺少征轻轻的嘟囔着。
他从陆天尘书房所在的楼层走了下去, 走到了自己房间那一层的位置。
墨色的杯子在他的手中打着转, 就在下一秒,贺少征整个人突然顿了顿。
——这种感觉……
在走廊之中, 贺少征又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感觉到那里有一根筋正在一跳一跳的动着,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妙。
贺少征的脸色,突然变得有那么些许难看。
事实上, 在这酒醉金迷的这一段时间里……别看贺少征似乎是在放纵着自己, 让自己堕落于快感的天堂之中, 但是实际上, 他是要让自己脑袋里的那根弦,稍微的松一松。
他早就知道了——
在那么多兄弟……在那么多曾经和他吃着大锅饭, 那么多醉酒的时候会拍着自己的胸膛都戏谑着总有一天要娶自己的兄弟们, 就这样因为自己死去了之后, 贺少征知道, 自己已经有些许不对劲了。
精神和情绪,处在一个崩溃爆发的临界点……就像是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没有办法得到完全的控制。
像贺少征这样,拥有着堪称杀器一般能力的人, 情绪一旦失控了之后,会变得尤为的可怕。
所以,他也把自己放纵于酒精的狂欢之中, 以此来麻痹自己的情绪。
“该死的……难不成是自己当时为了救霍连城的时候, 稍稍认真了一下, 一下子刺激到了自己,让自己想到了以前的生活么。”
贺少征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不住的伸出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在这一瞬间,他面前的景象似乎都形成了重叠和扭曲,一切的一切,都混杂在了一起。
在走廊的尽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一棵树。
那是一棵青翠苍郁的大槐树,树下是一个看上去英气勃勃的,分外年轻的青年。
他只是这样对他笑着,眼睛弯成了秀气的月牙,手里还拿着一本战略布置的指导书。
“贺哥……一大早的,又遇见了呀。”
猛的一声,贺少征的瞳孔一缩,他手里拿着的造价不菲的杯子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碰撞声。
所幸地上铺着的是厚实的毛绒毯,也没有惊起太大的动静。
然而,就算这一声声音没有太重,却一下子惊动了本来心事重重的,在房间里面有些睡不着觉的陆小公子。
门刷地打开,穿着一身浅蓝色睡衣的小少年就这样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脸上是颇有些许气恼的神色。
“吵死了!……贺,贺少征?”
陆小公子原本声音是放的高高的,但是在看到贺少征的那一刻,声音一下子轻了起来。
那双修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清亮的瞳仁之中映出了男人的身影。
那个总是显得颇有些许不羁的男人,此时此刻却面色有些痛苦的伸出手扶在墙壁之上,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了几分,双眼也显得有一些涣散,甚至就这样往前走了一步,都顾不上地上那翻了的水杯,右脚就要就这样差点踩了上去——
贺少征就仿佛真的听到了那个年轻人,在槐树下印着轻轻的风声,就这样张合着唇呼唤着自己。
——“贺哥。”
“贺少征!”
一句清亮的少年音,却在这一刻把他唤醒了起来。
贺少征猛的回过了神之后,停下了脚步。
他的面前自然没有什么枝叶开得茂密的槐树,只有几座冰冷的意大利雕塑,雕塑的眼瞳落下了一片灰白,像是在嘲讽着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空气一般的可笑举动。
——所以……是自己的幻觉吗?
贺少征在心头如此想到。
“贺哥……”
陆天宁颇有些许惊疑不定的声音,就在此刻如此传来。
贺少征轻轻的回过头之后,便看到了那抓着门檐的少年,以及透过小少年的眼中,也看到了此时此刻颇有些许狼狈的自己。
脸色发白,嘴唇轻颤,就算现在神智也已经有些回来了,但是右手却仍然无意识的做出防卫一般的姿态。
“我没事……刚刚突然臆住了。”
贺少征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息自己有些不太正常的心理状态,但是他仍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处的某根筋,在不断的跳动着。
——不……这种感觉……
“真的吗?我看你好像不断的在出汗……是不是生了什么病啊?”
陆天宁显然是有几分不相信的,他就这样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走到了贺少征的身旁,似乎是想要搀扶一下男人。
然而,在下一秒……男人眼里的瞳孔又涣散了几分,身上竟是溢出了些许若有似无的杀气!
——这股杀气……是贺少征之前从来都没有显露过的,起码在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天真的豪门小公子面前,他总是一贯的露出了一副温和而又懒散的模样……根本就没有露出那些曾经在血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