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 冯子腾的确是一个人才，一个让贺少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人才。
气氛难得沉默了一片刻, 在电话的另一边，在冯子腾提心吊胆的等着对面人的答复的时候, 便听到贺少征发出了一声扑哧的笑声。
“……狗？听起来太奇怪了, 你是指舔狗的狗吗？”
贺少征自顾自的把这个问题岔开了, 换一种较为轻松幽默的方式解答着。
他如此打字说着。
“舔狗的话……我心里是拒绝的，如果你实在想要交流的话，看机会吧，说不定我们能成为正常的朋友。”
“——至于其他的，你还是别想了。”
贺少征如此理智的回复道。
你还别说, 被冯子腾这么一打岔, 他感觉他的心情明显好了几分。
——啧啧……这人还真挺有意思的。
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他和冯子腾还挺有缘分的。
这是一种怎样的运气——
自从贺少征从旭日那里退了下来之后, 他也刻意的把自己交往的圈子, 限制在一些远离旭日的豪门世家之中, 因此，就算他平日里再怎么浪，也没有接触过和旭日有关的人和物了。
然而, 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的巧。
他只是随意的玩了一个枪战游戏, 却正正好好的碰到了这个游戏的引擎设计人, 并且, 这个人还曾经在旭日呆过。
当然, 贺少征是不知道冯子涵就是真实战场的游戏开发者之一，他只是觉得，他的确和这个人有缘；
如果不是缘分的话，他们不会曾经在旭日的时候，在那个午后，在那棵槐树下碰见彼此，也不会因为一条前后共同养过的狗结缘，更不会在多年后的今天，在游戏之中再一次的相遇……
这一切的巧合，都太过明晰，贺少征也不愿意就这样把这一层巧合斩断。
冯子腾看到贺少征开玩笑的回复后，缓缓的眨了眨眼睛。
——朋友……
——能做朋友吗？那真是……太好了。
他的脸庞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一下子，蜜色的胸膛迅速的起伏着，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本身，作为一个卑微的舔狗，他觉得贺少征也不太可能看得上自己，如果是情人的话，像这样优秀的男人要求一定会非常的高。
——所以……
——只要能够远远的看着他，只要能够和他作为朋友，就已经是自己莫大的荣幸了。
冯·卑微舔狗·子腾如此想到。
然而，在最后一刻，男人还是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您这样说……还是对我不够满意吗，是哪方面不够满意呢？”
“我没有资格做您的狗吗？”
贺少征：“…………”
他忍不住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这耿直的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怎么非在搞这个话题，纠缠不清了？
——如果真想养狗的话，他还不如去宠物店里买一只大型的拉布拉多，又会绕圈圈又会追球球，何必要领只人型犬？
看来无论怎么撇开话题，这个男人还是脑子里搭着一根筋，贺少征觉得对付这样的人，最后还是直截了当的结束对话比较好。
“先睡了，今天累了，晚安。”
他如此把这段话发了过去。
冯子腾怔了怔，盯着屏幕上最后两个字，眼神慢慢的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孔上，也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笑容。
这一抹笑容在此时此刻，显得有几分憨憨的，和他原本内敛冷漠的气质全然不符。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冯子腾才回过了神，慢慢的发了这么两个字。
“——晚安。”
凝神的看着这两个字，过了好一会儿，等到屏幕暗下来之后，冯子腾才拿手机郑重地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就仿佛这样……能够让那个男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冯子腾闭上了眼睛，维持着这个姿势倒在了松软的枕头之上。
————————
第二天早上醒来，贺少征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打了一个哈欠。
他看着镜子前的自己，双眼的下面有着淡淡的青色。
他昨晚没太睡好，被冯子腾这么一打岔，他一下子又梦到了很多以前在旭日的事情。
不过，做梦做到最后，越来越离奇。
他梦到一条狗，那条狗的头上长着一张模糊的男人的脸，看不太清模样，就这样蹭着他的裤脚管，一边咬，一边摇着尾巴，祈求他能够带自己回家……
于是，贺少征一清早就被吓醒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贺少征微微出神。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随着冯子腾这样强势的介入，他之前想回避的一些事情……也会随之降临到他的身边。
手指微微的用力握紧了几分，贺少征打开了水龙头，将冰冷的水就这样直直的扑在自己的面孔上。
“……如果真的要来的话，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