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刘。”
“姓刘?你、你莫非就是刘玄德?”
王二郎赶紧触一下侄女的额头,莫不是发烧了吧?
刘小郎打量她一眼:“明天起早,你会看到前头那条街有好多刘玄德。”
“真的?”王葛一副怀疑对方骗她的样子。
王二郎急了:“走,我先带你去药铺。”
“二叔,我没病。刘阿兄,你也要考木匠匠员吗?”
“不是。”
“那真是麻烦你了,还专门带我们去看考场。”
“不麻烦,我家就住那。”
越往东走越偏僻,已经能看到大片篱笆围起的场地。此时还不对外开放,三人站在篱笆外,刘小郎指着场地中央架设的大如磨盘的皮鼓,说道:“到时以那面鼓计时。每刻钟敲五下,共敲一百下。”
王二郎刚开始掐手指计算,王葛“哦”一声:“两个半时辰。”
刘小郎总算有点表情了,奇道:“你如何速算的?”
“这还用算?一个时辰是八刻钟,每刻钟敲五下,一个时辰就是敲响四十下。一下不就推算出来了?”
王二郎尴尬的垂下手,寻思:算数这么准,脑子看来没事儿。
刘小郎佩服的一揖礼,道:“各类匠员的选拔时间、地点是错开的,木匠大类的巧绝技能,两日后尽在此处比赛。小娘子要参加草编分支?”
“是。”王葛心想:此人年少,观察能力跟思路都格外清晰,绝不是普通农家子。但他怎笃定是我比赛,不是二叔比赛?
“可否编给我看一下?”
“可。”
这是王二郎第一次认真看侄女编东西,以前虎头经常拿着草编的蚂蚱、雀、蝴蝶玩耍,大兄编筲箕的手艺是侄女先学来,再教给大兄的,但即便如此,王二郎仍只是觉得侄女确实聪慧手巧,而已。
现在看侄女轻轻松松的用叶子缠绕、穿插,而且速度很快,每个动作中,手劲儿将叶子抻的正正好好,一时间,他不再觉得侄女的手粗糙了,因为全部注意力,都被她的灵巧、快速吸引。
一个绿桃编出来了,桃座下有四瓣叶托着,令桃子整体增添了几分蓬勃感。
王二郎赞叹:阿葛编的真好看!
刘小郎也夸句:“不错。”但紧接着,他告诫道:“倘若你考匠员时,编织的尽是观赏物件,是考不上的。”
王葛听懂了:“刘阿兄是说,匠员考试,讲究的是实用?”
“嗯。还是那句话,明日你和你阿叔在街上多转转,自然就明白了。”
叔侄俩道谢,刘小郎点下头,离去。
王二郎道:“阿葛,你发现没,刘小郎可不像咱们小户之子。”
“他已经束发,可能早开始读书了。”
“乡里就是好,寻常人家也有机会读书。”王二郎不知想到什么,戾气充斥眉宇。
王葛忙说:“二叔别灰心,咱家儿郎以后说不定也能读书呢!”
“哼,哪有那般好命!走吧,找住的地方去。”
二人朝北走,王葛其实不太敢瞧叔父的脸,总觉得跟要杀人似的。忽听二叔又恢复了爽朗,颇带得意口吻道:“在乡里找客舍,吃住都得花费,多傻!不如住乡亭驿舍。”
“免费吗?”
“当然!驿舍敢要钱,咱就告他!”
半个时辰后,叔侄俩推开驿舍的一间房门,感觉扑面的灰尘都自带地动山摇的声响。
然后,二人的脸都暗了至少俩色号。
“咳咳咳!哕~”王葛不是被灰尘熏的恶心,这间院子里既有酱房,也有猪圈,臭味都发酵了。怪不得免费住都没见着别的旅人。
王二郎被熏的带出鼻音:“阿葛,趁天还没黑,你快打扫一下,我出去透透气!”话都没撂完就跑了。
王葛摇摇头,没办法,且得在这里住几天,赶紧收拾吧!
清早,早的不要不要的,王二郎、王葛就都顶着黑眼圈上街了。这一宿驿舍的猪集体熬夜,老鼠追壁虎、壁虎撵蜘蛛,没法睡好。
免费早食是麦饼,搀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糠皮。叔侄在抠门方面如出一辙,能咬得动就行!
天大亮后,满街都是货郎、摊贩,感觉卖家比买家多数倍!
昨天没仔细看,今天发现除了编织品和陶具,还有卖芝麻油的、渔网、农具等等。
编织品多是雨具类(笠、蓑襞衣、簦);盛器类;杂类(鞋、麻绳)。
陶具多为灶具、食器,每个陶摊上都卖盛酱用的“瓿”,这是瓿知乡的特产。
王二郎出了一脑门子汗,说道:“阿葛,那刘小郎说的没错,你编的桃啊、蝶啊的,可能真卖不出去。”
“二叔放心,这些我也会编。”
“嗯,我看出来了,你最会编瞎话!你要都会编,咋不给咱家编些使唤家伙?”
“我阿父编的都叫叔母拿回娘家了,我才不白费力。”
“有这回事?”
王葛故作鄙夷的看着二叔,王二郎心虚,没话找话问旁边卖木桶的摊贩:“郎君也要参加后日的匠员考核?”
“嗳?你咋无故骂人呢?”
叔侄俩在此人恼怒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