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的眼眸黯淡下来。
“怕医院?”
林傲沉默着低下头,视线落在浓墨般的夜色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头发被人胡噜了一下,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这样不行,必须去看看。”
林傲虽然不喜欢医院,但也不会和自己的身体作对,只能乖顺地点点头。
“今天录节目,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傲缩着肩膀,窝在座椅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道,“以后能不能不录这样的节目了?我只想打游戏。”
“好。”
林傲没想到陆敛这么好说话,倏地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敛。
毕竟陆敛是老板,有自己的考量。
就算他拒绝,林傲也不会觉得奇怪。
陆敛被林傲的大眼睛盯着,觉得有些好笑:“好好休息。”
温暖的掌心贴上林傲的眼,林傲顺从地闭上了眼。
陆敛看林傲那么听话,居然有种终于得到小动物信任的感觉,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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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多分钟后,林傲跟着陆敛到了医院。
经过一番检查后,确定林傲没有大事,简单来说,就是他穿得太少了,日积月累,便感冒了。
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念叨:“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注意身体,我家那小孙子跟你一样,怎么说都说不听,唉。”
“喏。”医生把单子递给陆敛,“打一针,再吃点药,应该就可以好了。”
陆敛接过药单,出门前又看了林傲一眼,单薄的外套,单薄的裤子。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傲时,林傲也是如此。
林傲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缩起了脚,结果裤腿一拉,露出了更多的脚踝。
“披着。”陆敛脱下外套扔给林傲。
陆敛的外套很大,刚好可以把林傲罩住,衣服上还带着陆敛的体温,暖暖的,特别舒服。
“你哥虽然脸冷,但对你不错啊。”
林傲支支吾吾道:“他不是我哥,是我……是老板。”
医生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说他是你男朋友呢。”
林傲:“……”
很快,护士带着点滴瓶来了,她熟练地拿出一次性针头,然后确认道:“林傲?”
林傲点点头。
护士便俯下身,准备帮他打针。
陆敛伸手挡住了林傲的眼睛。
林傲正纳闷,但他忽然意识到陆敛帮他挡着,是以为他怕医院的原因是害怕打针吧。
“我又不是小朋友,我不是怕打针。”
陆敛疑惑:“那小朋友你是怕什么?”
林傲抿了抿唇,没说话。
陆敛笑了笑,没再继续逗他。
林傲一直低着头,就在陆敛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衣角却被林傲拉住了。
白皙的脸庞轻轻抬起,纤长浓密的眼帘下,漆黑的眼眸明亮清澈,渴望地望着他:“你会一直在吗?”
陆敛的心脏仿佛被重重击打了一下,又哪说的出一个不字,自然道:“在。”
林傲心满意足地靠回椅子里,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远的梦。
梦里,身形瘦小的小男孩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他脸蛋很小,眼睛又大又圆,皮肤则透着一丝病态的苍白,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袖子短一截,露出纤细的手腕,裤子长一截,拖在地上的部分被磨破了。
小男孩手里握着一个老式手机,老到什么程度呢,就是送去二手店都没人收,小偷也不稀罕偷的古老款。
手机的按键已经掉漆,数字模糊不清。
小男孩捏了捏口袋里的零钱,然后抿抿嘴,躲进楼道里,靠着记忆,拨通了他妈妈的电话。
过了许久,那边才有人接。
“妈,我生病了,需要……需要点钱。”小男孩很没有底气,声音又弱又可怜。
“问你爸要。”
小男孩捏着衣角,乌黑的眼里浮起一层水气,带着哭腔说:“我给爸爸打过了,他说他在外地,让我找你。”
他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之前他还能一个人住着原来的老房子,后来他父母把房子卖了,他就只能今天爸爸家住几天,明天妈妈家住几天,可哪边都不欢迎他,嫌他是个拖油瓶。
有次他和继母吵架,被赶了出来,他爸爸也没来找过他,他就在外面游荡,在路边的椅子上睡觉,后来被同小区的张爷爷带了回去。
张爷爷知道了他的遭遇,十分同情也十分生气。
“有我一口气,就有你一口饭。”
自此,他就住在了张爷爷家,后来张爷爷还带他去找了居委会,由居委会从中调节,让他父母给抚养费。
虽然在居委会,他的父母答应得好好的,但日常的形式就是两个大人互相踢皮球,都让小男孩去问对方要钱。
每一次,无论是要生活费、学费,小男孩都觉得自己像个乞丐。
“他在外地也能打钱给你啊。”
“可是……可是……”小林傲眼里聚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