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夭对自己能不能斗得过荀彧表示怀疑,人总得要有自知之明的,谁让她看到过荀彧有心算计人的样子,那也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
像来教坊一事,荀彧不就是一直在想尽办法断她的念想,只为让唐夭点头答应,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夭夭想好了,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再没有第二次。”荀彧似乎很清楚唐夭此时的挣扎,笑着提醒,连夭夭都唤出来了,可见心里打着如此主意完全没想要改。
唐夭纠结,千年难得一回荀彧松口,刚刚听到荀彧轻哼的曲调,声音好听的人唱起歌来一定更好听,她要是错过了,难道不会一辈子都可能听不到荀彧唱歌?
那才是最最大的损失!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唐夭觉得相较于教坊来,来一次想知道的都可以知道了,不是非要有下一次不可的,她怎么能为了未知的事错过关于荀彧的点滴?
荀彧听到唐夭此问,立刻接话道:“一言九鼎。”
唐夭一咬牙,朝着荀彧道:“好,我答应。但是今天不管我做什么郎君都不许拦着。”
“你还想做什么?”得唐夭松口正准备松一口气的,没想到唐夭还有附带的条件,今天无论唐夭做什么都不许荀彧管,荀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追问唐夭,先要一句准话重要。
“郎君就在这里,还担心我做什么?”唐夭难道还会当着荀彧的面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
荀彧一想也对,唐夭又不是郎君,总不会至于喜欢抱着伎儿玩闹吧。
他自是相信唐夭看不上别的男人的,所以荀彧点了点头道:“好。”
唐夭可高兴了,待伎人们又一轮表演完后,招呼人上前来道:“你们过来,都到我这里来,他那里不必管。”
万万没想到唐夭竟然让伎人上前,荀彧处更是点明不需要人过去,只要都到她这里来就好。
荀彧……千算万算没想到竟然还是算漏了,唐夭是女郎不假,但她现在身着男装,而且贴着小胡子就像一位郎君。
唐夭只喜荀彧,看不上别的郎君,但是面对美人,美人呢,唐夭自己是女郎,欣赏起女郎的美来,难得有机会近看,怎么能放过机会。
所以让人都不用再表演,只是走过来陪着她,让她以可近看她们,唐夭一时叫女郎们簇拥着,女郎看得出来唐夭是个随和的人,与唐夭便没有那么拘紧,轻声地问道:“郎君的皮肤真好,比我们都好。”
唐夭听着颇是汗颜,看她们的脸道:“不曾不曾,女郎们美得各有千秋,一清坊果然名不虚传。”
“郎君是第一次来我们一清坊,我们一清坊有许多好玩的,若是郎君想玩,我们可以带你去玩。”女郎们并不见外,像她们这样的人,素日碰到的好色之人不知凡几,但是唐夭虽然喊她们走近,并无动手的意思,而是笑语盈盈的和她们说话。
夸赞她们容貌的时候真挚而温和,没有半点逾越之举,这样的尊重,只是照面几个回合便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晓得唐夭是第一次来,对一清坊诸事所知甚少,因此她们倒是想为唐夭讲解一二。
“甚好甚好,你们只管说,我正好奇着。”适才唐夭本来就想找一个人为她专门介绍的,可是荀彧不乐意,现在好了,不用荀彧乐意还是不乐意,伎人们在一清坊多日,对一清坊的了解虽比不过专门的讲解人,但也足够了。
唐夭只顾着听一清坊的事,让女郎们带着她去玩,压根把荀彧忘得一干二净了,荀彧此时的脸色很难看,可是唐夭完全没有意识到。
看着天色不早了,唐夭这才见好就收,陪她一日的人,唐夭赏得大方,家底丰厚的人,花的都是自己的嫁妆,用起来没有压力,女郎们听说唐夭竟然要走了,好些都依依不舍的。
唐夭倒是劝慰她们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哪怕不是在这一清坊亦无妨。”
像她们这些在一清坊的人,或许她们最希望的莫过于能够离开一清坊。如她们要么是罪臣之后,或是奴仆的后人,想要离开这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唐夭这样的企盼其实落在她们的心上,叫她们欣慰,她们日思夜想都希望自己可以离开这样的地方,只要能够离开,她们什么都能做。
“郎君心善,奴也愿郎君一生顺遂。”唐夭待她们心怀尊重,并非所有的伎人都是不懂人情的人,人与她们为善,她们也会回以几分善意。
唐夭道:“告辞了。”
从头到尾,唐夭都没有碰过她们一下,更没有为难她们,像她们这些人,碰上真正的君子是她们的幸事。可是进到教坊里的人,多不拿她们当人看,一份尊重,于她们更多是奢求,但今日她们感受到一份敬意,因此恭送唐夭一行离开。
出了教坊的大门,唐夭好奇地问道:“若是想让她们离开教坊,那得要怎么样?”
“蒙遇大赦,或有人愿意为她们担风险,改了伎籍。”比起奴籍来,伎藉几乎难改,这一点荀彧清楚。
唐夭道:“所以一族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避不开,逃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族人与族人之间才会相互支持依附,只为了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