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归:“……”
中年道人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宴归是知道原因的。无非是看到了他给二皇子留下的功法, 所以起了心思。但对方能如此自然地喊出这个称呼, 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果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宴归看着中年道人, 心中思量起来。
中年道人并没做什么危害太上皇和众皇子性命的事,且赐予功法, 引导他们接触到了修仙之路。但也是他蛊惑人心,害得原主丢了应得的皇位。
功过相抵,算起来还是中年道人亏欠了原主。
宴归还没想好怎么收拾中年道人, 干脆将他带着,先去丞相府探望病人。待解决了这边的事, 再将人带到蓬莱仙居, 和太上皇以及众皇子解释真相。
丞相府。
听闻宴归上门,丞相夫人带着人亲自迎接。
“外祖母。”看到记忆中的熟悉面孔,宴归自然地走上前,扶住了丞相夫人的胳膊。
许是因为忧愁丞相的病,丞相夫人面色不佳,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许多。但见到宴归, 她还是撑起了笑容,“外面冷,殿下先进屋。”
“外祖母近来身体可好?”宴归扶着丞相夫人,手搭在她手腕上,暗中替她把脉。
丞相夫人侧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宴归, “好着呢,殿下不必挂念。”
“外祖父呢?”宴归扶着丞相夫人进屋,道出来意,“听闻外祖父他最近身体不适。”
丞相夫人面色一黯,回道:“正在休息呢。”
“若是想你外祖父了,便去看一眼吧。”丞相夫人声音涩然,眼底有悲痛之意。
宴归看了眼丞相夫人,没说什么,点头应下。
“外祖母小心。”宴归及时出手,扶住了头晕目眩,几欲倒地的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按着额头,面上露出疲倦之色,“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了,休息下就好了。”
“外祖母要保重身体。”宴归扶着她坐下,拿出一个玉瓶。
玉瓶小巧精致,打开后便见瓶底有黄豆大小的褐色小丸。宴归倒出一颗,对丞相夫人道:“这是醒神丸,外祖母嗅一嗅会好些。”
丞相夫人不疑有他,接过那褐色的小药丸,将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小药丸带着一股清凉的药香味,她只闻了几下,便感觉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是个好东西。”丞相夫人又闻了几下,目光落到宴归身上。
“让翠竹带你过去吧。”她没有起身,而是唤过了在一旁侍候的丫鬟。
宴归将玉瓶交给丞相夫人,关心道:“外祖母好生歇息。”
“去吧。”丞相夫人不知道丹丸的珍贵性,只当是宴归一片孝心,笑着收了起来。
丫鬟翠竹带着宴归到达丞相歇息的房间,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又默默地退到一旁。待宴归进了房间,她才关门,轻手轻脚地跟上去。
房间内烧着炭火且门窗紧闭,暖倒是暖了,但也不可避免的闷。
宴归停下脚步,低声对翠竹道:“去开一下窗,留个缝隙就行,不用全打开。”
“是。”翠竹应声,转身便去开窗。
宴归走到床前,抬手拨开垂落的床帘,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丞相正处于昏睡状态,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寡淡苍白。
之前祭月日的时候,宴归在宫宴上见过丞相。那时他身姿清瘦,却无病无痛。谁料想,仅几月未见,他便成了如今这瘦削单薄、病弱气十足的模样。
翠竹开完窗回来,有眼色地搬过一旁的梅花凳,默默地侍候在一旁。
宴归在梅花凳坐下,掀开锦被的一角,将手搭在了丞相的手腕上。片刻后,他收回手,将锦被盖了回去。
他对侍候在一旁的翠竹道:“你先下去吧。”
“是。”翠竹应声,然后退了下去。
翠竹一退下,中年道人便显露出身形,殷勤地开口道:“老道原先是个大夫,或许能看出一二。”
宴归看了他一眼,颔首应允。
见宴归同意,中年道人走上前,神色郑重地为丞相把脉。片刻后,他收回手,面色讪讪地道:“老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脉象,一时竟束手无策。”
一时?
这话说得好听,但宴归一听,便知道中年道人对丞相的病毫无头绪。只是对方脸皮厚却也爱面子,不肯直接承认自己治不了。
宴归懒得理会中年道人,取出一瓶丹药,从中倒出一颗喂给丞相。丹药入口即化,片刻后,宴归再次为丞相把脉。
自从宴归拿出丹药瓶起,中年道人的目光便移不开了,目光垂涎地看着。待宴归取出丹药,他更是目光灼灼,恨不得用目光吃了那丹药。
然而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宴归将丹药喂给丞相,连个近距离观赏的机会都没有。
远看那丹药,它又圆又好看,还散发着清香和灵蕴之气。
怎么就不是他的呢!
中年道人恨恨地多看了几眼,更加坚定了要抱宴归大腿的想法。祖宗就祖宗,达者为先,沾光的是他。
至于他们之前的恩怨,中年道人选择性地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