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别辞听到他这么问话,恐怕早就窘得满脸通红,眼神乱飘,期期艾艾开始胡言乱语好逞强了。但十九岁的他却镇定至极,低下头深深望着明月悬,挑眉轻笑。
“哥哥想让我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我都愿意做哦。”
十六岁时如锵竹脆簧般清响的声音,如今低如万丈冰下万丈海,只有语气刻意宛转。
多了一份游刃有余,多了一份捉摸不透,也多了一份危险。
还多了厚脸皮。
明月悬黑着脸要起身:“我不愿意,一边儿去。你干嘛变出这副烦人的样子?”
“帮你镇压那些魔物。长大之后,我血里的火烧得更猛烈了,你能感觉到吗?你身体里的那些玩意儿也能感受到,所以他们畏惧我。”
相别辞平静叙说完,再度搂紧了明月悬,用他的手贴上自己袒露的胸腹。那里烈火正炽,仿佛下一刻就要升腾而出,将他开膛破肚一般。
明月悬哭笑不得,想缩回手:“你把自己烧成这样,受了业火焚身的痛,对我的伤来说却是杯水车薪,这样做值得吗?”
一晌沉默,相别辞冷声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抓着明月悬的手,突然一个翻身,强硬地将青年按在榻上,用赤(和谐)裸的胸膛蹭了上去。
“听我的,我来帮你压制那些鬼东西。不然你想一直这么生病下去?”
他的身体光润炽热,如丝绸在握,火炭在怀。明月悬惊得一时半会儿没想到推开他起来,体内魔息一阵激荡,顿时又咳血不休。
相别辞伸出一只手指替他揩去血丝,慢慢道:“你的病这么严重,难道真的不让我帮你治?我几乎不会治病救人的法术,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
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委屈。
明月悬停顿了一会儿,等虚软的身体稍稍恢复了些,才道:“你太重了,下去。”
这小子现在比他还高了,挨过来的时候还这么没轻没重,叫他怎么招架。明月悬拼命忍住痛殴他的冲动,哑着嗓子道:“你真心想帮我,就好好帮我镇魔,衣服什么的就不必脱了。”
冷静过后,他开始觉得这提议也不错。让相别辞来替自己镇压天罪狱,横竖不耗费自己的元气灵力,尚可养精蓄锐。
只求他施术时正常点,别搞出一副双修的样子来。
明月悬一想明白,就摆出一副大爷的样子来,懒洋洋倒在榻上冲他招手:“既然你主动请缨,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把镇压我身上这些魔物的法子教给你,你来帮我念咒施术。这几天我要是再犯病,就拜托你了。”
相别辞若是出手了,天罪狱恐怕要比明月悬出手镇压的时候要安静得多。那疯狂狠戾的真魔万兵,对这银发红瞳的少年似乎存在着一种刻骨的敬畏。
那少年自己以为,一切都是他血脉里业火的功劳。焚世之火,断罪斩业,焚一切不净之物。但明月悬与魔物打了这许多年交道,早对它们了若指掌。
天罪狱中的万魔从来不惧光明,只敬畏比自己更深的黑暗。
此时的小神行洲,一个女人正立在一座庙前。
说是庙,可也不像佛寺,与道观更是天差地别。乌檐朱瓦,泥金柱,青砖地,巍如玉山的神像,连一炷香也无。
整座庙里只供了那一尊神,足踏红莲、头生犄角的邪神。
女人不年轻了,但那一点仅存的丰姿如狼藉雨过后的残花,自有枯萎流离的颜色。
她对着邪神双手合十,虔心祷告:“愿我女儿解除邪咒,得脱苦厄。”
一个缥缈的影子遥遥飘在她身后,半远不远的地方。听见她的祈祷,他嗤笑了一声。
南芷停下手来,冷冷道:“十缨,你来打扰我做什么?”
“求神拜佛,是最没用处的事,求荒神野鬼也是一样,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人间的苦厄。”十缨慢条斯理道。
“这话你对我说过不下三十遍。”南芷面无表情,“我说过,没有要事,别来扰我。”
“万神阙的首座要来了。”十缨道,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南芷猝然失控的表情,“就是那个剑神传人,高高在上的明家人。离离逃跑时引了他过来,我只能在这里解决他。”
女人恍惚了一下,手指痉挛着绞紧。
“连相别辞都赢不了的人,你一个被封印的游魂要怎么解决?”
游魂露出一个虚无缥缈的笑,似讥似讽。
“所以我也来求助我们的‘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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