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准在家休息,顺便将他从北元买回来的不少东西分了出去。他当然急着回京,但情急之中还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京城这边各家都是得送的,他师父那边也得送些过去。
不过眼下正值隆冬,这些土仪即便送去盐官县,也势必要等到明年春天才能送达。
好在他没买什么吃的,如若不来怕是要坏。忙了一日,全是安排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刚回府,今日还只是送土仪,明日就得亲自上门拜访了。好在他还有五日的假,便是每家都去跑一次也足够了。
不过叫顾准没想到的是,这一日他还没出门,旁人倒是先来看他了。
苏墨言下值之后便顺道来了状元府。他也是今日才听说,顾准在北元被歹人所害,后来鞑靼那边的大王子出手,才救了他的性命。这件事说得冠冕堂皇的,苏墨言根本不信,顾准在北元并没有得罪人,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内斗波及?唯一跟顾准有些交集的,就是被他下了脸面的那些使臣,还有那位求亲不成的小公主了。
但是这都不至于让顾准在北元受害。
苏墨言担心他在那边受了伤,所以才特地过来看一看他。
不过到了之后发现顾准好生生地站在那,他才知道自己又多想了。
苏墨言哭笑不得:“也是,以你的才智断不会那么轻易的受伤。”
当初跟着太子一块经历了那么多的追杀,最后都还能平安无恙地回来,此次不过只出了一次意外,对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苏墨言又问:“我听说随行的有位吴大人伤的不轻?”
“他啊……”顾准失笑,“确实伤得比较惨。”
苏墨言疑惑:“这位不是兵部出身,且还以武艺著称么?”
顾准眼里噙着笑:“这位吴大人大抵有些憨,都被人捉住了还忍不住想要挑衅别人。也不怪他伤的那么惨了,若我是那歹人,看到他这样只怕也忍不住想要狠狠揍他一顿。”
实在太欠打了。
苏墨言听出了他话里的幸灾乐祸,不过他也察觉出来,顾兄似乎并不讨厌这位吴大人。
苏墨言有心想要提醒一下,这位吴大人一直同沈元灏走得近,可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吴大人同二皇子走得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顾兄聪慧,岂能不知这些?
只怕这位吴大人并非不能相交的。
苏墨言又试探着问了一句:“顾兄可知此次的事情究竟是谁的手笔?”
顾准给他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边让他暖暖手,一面道:“两边都有人出手。鞑靼那边图的是制盐的方子,至于京城这边的那一位……图的是我这条不值钱的命罢了。”
只可惜那位应该也没想到,他失踪之后,驻扎在边境的将领一直在给北元那边施压,以至于那位乃仁台大汗也不敢轻易动他。
顾准没有明着说,只是他们两人之间早已有了默契,根本不必说的太明白。
苏墨言想想便觉得浑身发冷,别说是深仇大怨了,那一位同顾兄甚至都没见过几次面,究竟是哪儿来的仇怨非得置对方于死地呢?
“怪不得他当初那般急切地逼着你去北元,原来是打着让你有来无回的主意。”苏墨言道。
顾准悠悠地接道:“谁说不是呢,只可惜他失算了。”
还彻底得罪了北元那位大汗跟大王子。
乃仁台大汗不像是个聪明的,但是有那位大王子在旁边出出主意,想必也足够沈元灏喝一壶了。
就是不知道那边到底肯不肯动手。
苏墨言也不过在这儿待了一刻钟,最近家中父兄盯他盯的虽没有以前紧,但若是回去太晚了,同样会被盘问。
那杯热茶他也没喝两口便放下了,今日过来只是为了看了看顾准伤情,见他无事,苏墨言也就安心离开了。
结果他走不久,沈元彻也来了。
沈元彻进门之后就开始骂骂咧咧。骂的都是鞑靼人,一听他的话就知道这人是真信了外头的那些传言,以为顾准这回是受了无妄之灾。不过他对那位者别大王子倒是挺喜欢的,因为他救了顾准。
“我原以为那些鞑靼都没安好心,没想到歹竹里面也能出个好笋,可惜他离的实在是太远了,若是近一些还能去见一见。”
顾准上下扫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比以前更傻了:“你见他做什么?”
“自然是要结交一番,同他做朋友的么。”
顾准微微一笑,同他做朋友?只怕到最后被坑的连渣都不剩了。
也就他,不会嫌弃这个单纯的蠢货了。
顾准可没有跟他说这里头还有二皇子的手笔。这要是说了那还能得了?以这一位的性子,必定要闹得人尽皆知、闹得天翻地覆了。他还不想这么快跟二皇子撕破脸皮,所以沈元彻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不过受了伤的吴承安在沈元彻这儿也依旧没有什么好待遇。在沈元彻看来,这人跟废物点心也没有什么两样,连一个顾准都护不住,简直比他还不如。
沈元彻又开始大放厥词:“等下回你出门的时候我亲自跟着,必不会叫你再出意外的。那什么姓吴的还是不中用了一些,这种紧要关头,必须得有我跟着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