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是傍晚, 如今才是上午,新郎官都还尚未出门。冯家人忙着迎客,冯尚书位高权重, 自是并不需要在外头应酬, 他在里头单独招待了些好友。
见外头有了动静, 冯清台便笑着同好友们道:“看来是小顾公子来了。”
下一刻,帘子被丫鬟从外头掀开。
众人抬眼望过去的时候, 眼神都微微亮了几分。
冯清台笑过之后,见沈元彻也来了还有几分诧异,不过在一细想也不奇怪了:“世子爷同顾公子在盐官县就交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没想到来了京城也是这般。”
顾准借着这个空档给诸位大人见了礼。
冯清台便让他坐下,甫一落座, 酒水便已经准备好了。
沈元彻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笑嘻嘻地说:“我若是跟他不好的话你今儿还看不到他呢, 他的请帖, 还是我找子旭拿过来的。”
冯尚书跟程相都笑了:“如此倒也多谢世子爷了。”
“”客气什么?应该的。”沈元彻嬉皮笑脸地坐下了, 就跟这是他自己家一样,丝毫不见外, “还没请教大人叫咱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言语中丝毫不提冯清台其实只请了顾准一个人。
冯清台看了看程相, 又看了看旁边这么多大人, 也没将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 只道:“之前在盐官县一别之后,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小顾公子了。今儿听说小顾公子登了门, 我与程相皆是将信将疑, 所以才让人请过来看看真假,也好借着这机会叙一叙旧。”
“原来是这样。”沈元彻立马信了。
顾准却笑了笑。
只怕叙旧是假,馋他的酒却是真的, 且馋的人兴许不是冯清台而是程相。不过人家竟然没开口问,顾准也就只当做不知道了,接下来只老老实实地回他们的话。
这几位大人问的最多的还是他师父。
顾准原先一直担心他师父的秉性会在朝中树敌太多,如今看这诸位大人关切的模样,心道自己还是多虑了。他师父好歹也是在官场浸淫了这么多年的,论才智论心计可比旁人高出太多,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呢?
除了问他师父如今的境况,剩下的便是问他自己的功课了。顾准原先有他师父精心教导,四书五经已经烂熟于心,诗词律令也都了然于胸,其余杂学也多有涉及,如今到了京城更有李太傅点拨,学问更是精进神速,是以不论这些人问什么,他总能轻轻松松地答得出来。
有些大人听着听着实在震惊,觉得这少年读的书兴趣都比他们的多了。这并不是妄自菲薄,书读的多少单从谈吐便能看出,最直观的感受便是这位顾公子同旁边那位秦.王府世子爷谈吐之间的差距了。
好在沈元彻不知他们的腹诽,问到最后,他也不幸被波及到。
沈元彻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一股迷之自信,即便回答不上来,他也要硬扯两句。
下头有位大人听着沈元彻扯完,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憋出一句:“世子爷真是奇思妙想,见识不俗。”
沈元彻饮了一盏酒,洋洋自得:“若是以前,我肯定想不了这么多的,只是近来被我父王逼着读了不少书,闲暇之余也曾思考些大道理。”
冯清台失笑。
他不忍心取笑沈元彻,也不想让诸位大人取笑他,所以干脆就略过这个话题,转头就说起了别的。
沈元彻倍感遗憾。要是刚才那位大人接着问的话,他还有不少话准备说呢。反正吹牛也不需要坐牢,多吹一句也没什么。
顾准无奈地看了看他,真恨不得拿个布条封住他的嘴。
没看到旁人已经笑话上了吗?
沈元彻满脸无辜。
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吗?没有吧……
好在沈元彻没多久便有些不耐烦了。
说一两句话还好,若是长久的对着这些古板无趣的老头,那实在是一种折磨了。且外头又那么热闹,他的亲朋好友都在外头,沈元彻自然想着是去外面玩耍的。
冯清台看破了沈元彻的坐立不安,所以就没有再拘着他了,大方地放他离开。
顾准也跟着他一道出去了。
只是刚出屋子不久,顾准便叫住了管事,跟他耳语两句。
沈元彻也凑过来听,而后便发现顾准说的是送酒的事儿,不仅要给冯尚书送一坛酒,还要给程相送一坛。于是乎沈元彻也眼红了,他总觉得只要是顾准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既然都送给别人了,那他也不能没有。
所以沈元彻果断伸手:“你给我送一坛尝尝呗。”
顾准心想他也是时候登门拜访一下秦王了,于是点点头:“过些日子我亲自送去你府上。”
沈元彻受宠若惊。
难道他在顾准心里的分量已经这么重了吗?怎么感觉到了京城之后,顾准这性子都体贴了不少呢?但愿这不是他的错觉。
顾准离开后,管事寻了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