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口简单的很。
李老太爷治家严谨, 李老夫人更不喜欢家里有什么庶子庶女乱了家风,所以她从来也没有给儿子添什么小妾通房。可李老夫人开明,儿媳妇儿就未必这么想, 后院里头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姨娘,都是两个媳妇在孕中给李家两位老爷添的。倒也不是她们蠢,不懂得收了收拢丈夫的心,实在是如今世情就是如此, 两个儿媳妇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他们娘家授意的,左不过就是为了那点贤良的名声罢了。
李老夫人叫她们自个儿愿意当这个贤妻,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除这一点以外, 李家当真没有别的好挑剔的了。家中兄友弟恭,便是几个妯娌之间的感情也十分要好, 小辈儿们各自相处得也融洽。
顾准没来京城之前,李家众人便都知道家中要来这么一个小公子。在李瑾李璋看来, 顾准跟他们的弟弟年纪差不多大,比钰哥儿稍大, 却还没到琮哥儿的年纪, 也算是半个孩子了。见他不过二十便来京城考会试, 先就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一时相处了一会儿,见对方谈吐不俗, 更是不住地点头。
李尚书跟李二老爷比他们还端着。
两人也是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多年的,一个素有威仪管着户部一众官员,一个整日闻风奏事,不展笑颜。两个人都被李况交代了,说是要好好对他这个徒弟。有李况这层关系在,两位老爷爷不会让顾准在李家受了委屈。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头一次见面要说有多喜欢多看重,那肯定是没有的。不过李尚书疼弟弟,见了顾准怕他放不开,还特意交代了两句:“你师父既然让你住在这儿,便不必拘束,往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题便过来寻我。”
李二老爷捻了捻短须,看在弟弟的面子上也道:“我前些日子也替你寻了几本书来,待会儿用过晚膳给你送去。”
老夫人听得头疼:“好好吃个饭,怎么又聊到读书做学问上面去了?”
老太爷不住地点头。
他也不喜欢两个儿子这古板的性子,不像他,他就从来不会与人聊学问,就会跟人探讨棋谱。
比起他们,两个小公子就简单多了。
清哥儿跟海哥儿差不多大,都是六岁出头,回来之后都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见到家里来了一个新客人,便知道这定是三叔叔口中那个厉害的允之哥哥了,当即缠着顾准问东问西。只是他们虽活泼,但却不讨嫌,问的话也不会叫人觉得冒犯,让人一听便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教养。
比起他们,李钰则沉稳多了。
若不知道他身体不好,顾准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既知道了,顾准便有些同情这个小孩儿了。别人能跑能跳,他却只能乖乖的窝在老夫人旁边,纵使羡慕也不会大声说话。
怪可怜的。
一场家宴吃得也舒心。顾准发现自己自打进了李府之后,就没有一处是不舒心的,就连身边伺候的小厮也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
顾准再次感叹起他师父的心意。
系统趁机邀功:“其实我对你也是不错的。”
顾准直接懒得说话了。
晚上饭毕,顾准跟韩斯年一道回了住处,李老夫人则将丈夫的棋盘收了回来,对着他好一顿批评,埋怨他方才太过冷漠,都没怎么说过话。
“咱们家老三可不是好糊弄的人,若是叫他知道你怠慢他徒弟了,比得写信狠狠地说你一顿!”
老太爷听得不耐烦,嘀咕道:“头一次见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说?更何况我还惦记着我的棋谱呢。”
“一天天的就知道下棋!你不碰你的棋谱难不成还活不了吗?家里好容易来了一个小辈儿,明年春天还是要参加会试,你不好生指点指点,待来日就等着你儿子埋怨你吧。”李老夫人想到小儿子的信,便有些愁人,“他可是一门心思就想着让徒弟考状元的,只是这状元又哪里那么容易考呢?他自己不也只是个探花么?”
“你管那么多做甚,那小子气运不俗,未必考不中。”
李老夫人眉头一竖:“你这老头子,竟又给人家相面了?”
“没相,就随意看了一眼。”李老太爷咕哝一句。
他知道自家这老太太不喜欢他钻研易经,更不喜他给人相面,生怕他招惹是非,这些年便这本事给丢到一边儿去了。只是今儿骤然见到顾准,心中称奇,不免细看了一下,结果越看越奇,几乎快要看不透了。
不过李老太爷也不是个较真的人,看不透他就不看了,只在心里道一句好奇怪的命格。
为此,李老太爷还再三保证往后再不替人相面了,如此才将这件事情给了了过去。
一夜好眠。
第二日顾准醒来的时候,韩斯年已经在院中练好了拳脚功夫。
他一歇下,身边那些小厮就给他准备好了热水跟帕子。周到成这样,弄得一向自力更生的韩将军都有些受宠若惊。
用过早饭之后,他还小声跟顾准说:“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