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怀素完美的笑容出现了裂痕，眼神微沉：“既然走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也不值得师妹再去挂念。”
方幼青恍若未觉，应了声：“他的气海受损，无法修炼，凡人在这世间生存，总归是要难上很多。”
辜怀素隐隐有些烦躁：“生死有命，那也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
“是死是活，他都怨不得别人。”
话音落下，少女骤地抬起头望向他，眼神有些陌生，似乎是第一次认识昔日连一只走兽都不忍心伤害的师兄一般。
辜怀素自知失态，扯了扯嘴角，生硬解释道：“师妹，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他过多思虑，有损道心。”
最近他愈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若是放在往日，哪怕他再不喜俞江寒，听到关于他的事情，也只会是笑笑不说话，不可能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发言。
可现在……
辜怀素垂眸，不敢再直视小师妹那双清若琉璃的双眸。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方幼青起身道：“辜师兄，失陪。”
她不明白辜怀素为何对俞江寒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言语之中，像是恨不得他去死一般。
“我去看看苏师兄。”
出发当夜，苏青荇就有些不对劲，这段时间他连自己的房门都没出过。
好在修行之人不需要进食，否则方幼青都有些怀疑他会不会被饿死在自己的房间内。
到了苏青荇门前，方幼青嗅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药香味，应该是在炼制丹药。
但苏师兄不是御兽峰的人么？他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门本事？
她敲了敲门，还未等她开口，门内就传来苏青荇有些发闷的声音。
“……谁？我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
像是生了什么重病一般。
“是我，苏师兄。”
门内静了片刻，就在方幼青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忽地开了。
面容苍白，神色虚弱的苏青荇扶靠在门沿上，气若游丝道：“青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方幼青被他现在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扶着他进了屋。
苏青荇阻挡不及，只得随了她的意。
好在刚才他收拾了一番，不然要是让她看到，怕是不好收场。
屋内药香味更浓，除此之外，方幼青还闻到了一种极其陌生的味道。
像是下雨后泥土的味道，但又不尽相似。
窗户紧闭，不见光线，只有一盏豆大的烛火在燃烧着，暗得让人心头发闷，方幼青想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却被苏青荇制止了。
“师妹，别开窗，我不能见风见光。”
拉住她衣袖的手柔弱无骨，方幼青觉得，自己但凡使点劲，苏师兄就会骨折。
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方幼青打消了开窗通风的念头，颦眉道：“师兄，我去找随行的丹峰长老给你看看，你生病了怎么也不说？再有两日就到云浮秘境了，你逞强前往，届时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才好？”
苏青荇哀声道：“别去喊人。”
“可是你……”
“我没事，只需要休息即可，师妹不用担……”话没说完，他就跌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息了起来。
俊秀的面容扭曲成一团，由此可见他到底承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时间不等人，方幼青安抚他道：“讳医不可取，苏师兄你撑住，我这就去——”
“……我求你……别去……”
借着那烛火些微的光线，方幼青清楚地看到，苏青荇的身上发生了让她惊骇不已的变化。
琥珀色的瞳仁颜色变深，圆形的瞳孔也随之变成了独属于兽类的竖瞳。
那双闪烁着冷光的眼睛，让方幼青想起了蛰伏在暗处，等待猎物一击必杀的毒蛇。
她低头，发现有东西从苏青荇的手臂上蔓延开来，仔细一看，竟是泛着光的鳞片。
“苏师兄……”她喃喃道。
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别……看……”
“求求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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