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年轻气盛的男生在心仪的女生面前丢了脸面,顿时就想找回场子。
他向前一步,怒视着赵杨,好像如果赵杨下了车,他立即就会和他打起来一样。
一边看热闹的同学这会待不住了,眼见着事态不对,他们连忙围了上来,把徐逸连拖带拽地拉到一边。
徐逸正在气头上,挣扎道:“拉我干什么?!”
一男生小声道:“你确定揍了他能赔得起?也不瞧瞧他开得什么车,光手上的那块表就够在咱们这儿买套房子了!”
他们议论的间隙,青年却是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走了下来。
“抱歉,刚才是我说话有点太过直白,这位同学别放在心上。”
他彬彬有礼道歉的样子,敛去了身上的锋芒,可从小养尊处优的贵气却显露出来,让徐逸不自觉地感到低了他一头。
徐逸愤愤地道:“管好你自己的嘴,下次遇到别人,指不定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杨嗯嗯了两声,心中觉得好笑,他巴不得对方揍他一顿,好趁机打听下这个女生的消息。
“好,谢谢你大人有大量。”
面对他如此回答,徐逸这会儿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他转了性一样的好脾气让方幼青颇感陌生,甚至怀疑赵杨是否换了个人。
她不自觉地看了赵杨两眼,赵杨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巴巴地凑到了她的跟前。
“你是今天刚结束考试的考生吗?”
方幼青垂首盯着脚尖,纤长白皙的脖颈弯着,轻声应了句:“嗯。”
“你——”
“干什么呢?哪里来的人?请和我们学校的学生保持一定距离。”
充满威严的老师声音响起,原来是刚才赵杨和徐逸发生争执时,就有机智的学生跑去叫老师了。
带队的老师一看有人围住他们学校冲击名校的好苗子,面色一凛,赶紧拦在了两人身前。
他打量着赵杨,以为他是什么街头流窜的无业混混,看见女孩子长得漂亮,动了贼心来搭讪的。
“再不走我可要叫保安了!”
赵杨摸摸鼻尖,瞥了眼女孩所在的方向。
对方低垂着眉眼,一副不欲与他过多交流的样子。
那冷冰冰的神情,让赵杨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样,泛起绵密的痛,几乎维持不住脸上从容的笑意。
他强撑着,扯着嘴角道:“行,我走,可是我还是想再说一遍,我真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我。”
女孩没给他任何回应,在带队老师吃人的眼神中,赵杨无奈地回了车上。
他眼睁睁看着队伍人齐,老师点完名便一起走了。
然而直至考点所有的学生走完,人群散去,赵杨依旧怔怔地趴在方向盘上,一个人待到半夜才开车折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个人跑到了步行舟目前所在的疗养院。
那次车祸之后,步行舟昏迷了整整半年才醒来。
期间步家经历了各种动荡,发生了无数的事情,准确的来说,现在应该叫蒋家了。
大概是为母则强,在发现了丈夫做出来的事情后,蒋女士,也就是曾经的步夫人,不顾步振峰地挽留,果断地和他离了婚。
孩子是她的最后底线,具体的事情赵杨知道的也不多,但步行舟出车祸以及那个疯小三的事件中,都有步振峰的手笔。
赵杨知道蒋女士爱步振峰有多深,故而对她忽然醒悟调查步振峰的行为有些诧异,但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没有过多的打听。
兄弟还活着,还是他的兄弟就够了。
虽然步行舟现在的人生和过去天差地别——家庭支离破碎,濡慕的父亲对他下了狠手,导致他昏迷半年,卧床许久,目前能够接受康复训练了,但也不知道能康复到哪一步,大概率会留下残疾。
不过在告知步行舟他可能会落下残疾这件事情时,他的反应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蒋女士都认为,一向心高气傲的儿子肯定无法接受这种打击,尤其是他的残疾,还有他亲生父亲参与的原因在里面。
但他不仅接受了,而且接受的很平静。
赵杨记得,当时步行舟仅仅是愣怔了片刻,他的眼神毫无波澜,表情平静得让人心慌:“嗯,我知道了。”
而后他便投入到康复训练中去了。
赵杨来这里陪他的时候,也见到过其他进行康复训练的人,心灵和身体的双重折磨,让他们都形容憔悴。
可在步行舟的脸上,赵杨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愈发沉默,在生死前走一遭后,仿佛换了个人一样。
今天天气尚好,日光明媚,赵杨拖了个椅子,就懒洋洋地窝在那,看着步行舟重复着康复训练的动作。
往日他会絮絮叨叨地说些有趣的事情,可今日赵杨格外的安静,还时不时地长吁短叹,让步行舟不禁想到,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赵杨,你能别叹气了吗?我感觉在你的叹气声中,我注定是个瘸子了。”
步行舟开玩笑般地来了句。
赵杨坐直了身体,捧着脑袋,一脸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