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爱好和她争锋作对,偏他还生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连最疼爱她的父皇,有时候都难免向着他些。
许是听出了她话里冷嘲热讽的意味,卫璨无辜道:“这裴衍是什么大人物吗?难道在我们青龙国还提不得他的名字?”
“还是说,殿下,还念着他啊?”
方幼青气红了眼,甩袖转身背对他道:“关你何事?你若是不想来,就从我公主府中出去,不必特意来嘲笑于我。”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又道:“来人!把这白玉屏风给我砸了,送回裴衍府中,并且告诉他,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往本宫的公主府中送,脏了屋子!”
侍女看着这价值连城的白玉屏风踌躇不已,东西如此贵重,还是裴将军送来的……真就说砸就砸吗?
见侍女迟迟没有动作,方幼青心中愈发烦闷,她索性拿起珠钗就向着白玉屏风砸去。
金玉相撞,发出一声脆响,屏风面上被划出几道细痕。
侍女瑟缩在角落不敢动弹。
只见长公主不解气似的,直接上手去推,白玉屏风轰然倒地,四分五裂摔成数块。
“裴衍裴衍,裴衍是谁关我何事!本宫……本宫才不需要他假惺惺送来的贺礼……”
眼眶里闪动着细泪,沾湿了睫毛,轻轻一眨,那泪珠就簌簌地落了下来。
卫璨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般,无措道:“我……哎!若是我不想参加你的婚宴,何苦在接到消息后,连夜从泗水奔回?为了当天赶到,我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
方幼青下意识望去,来人神色难掩疲惫,桃花眼中也布满了血丝。
好像真是日夜不停地奔驰了数日。
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哭过的长公主说话时还带着鼻音,瓮声瓮气的:“关我何事?一边儿去!”
卫璨赔笑道:“我知晓你喜欢鲛珠,这次从泗水回来,我给你带了一大箱子,多到足够给你打水漂玩都用不完。”
“鲛珠可不比那白玉屏风好个千万倍?”
他不自觉地对比道,然后又收获了长公主的一眼怒瞪。
看着碎了一地的白玉屏风,卫璨安排道:“按照长公主说的去做,送到……那个人的府上,记得把话也带到了。”
侍女连忙收拾,捧着碎玉走了出去。
卫璨找了一个椅子坐下,随口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成亲了,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什么——此生不嫁?”
“关你何事,”踢了踢青年的脚尖,长公主下巴一抬,神色傲慢道,“滚滚滚,赶紧滚,我这里不欢迎你,若你没有去处,本宫就赏你点银子,去客栈住。”
卫璨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只觉好笑,摇头道:“殿下只会‘关你何事’和‘关我何事’这几个字么?”
女子柳眉一挑,不甘示弱道:“也好过你白白生了张嘴,却说不出点像样的话好!”
“虽说殿下地位比我高不少,可论辈分,我可是殿下的舅舅,你这样对待舅舅,是不是——”卫璨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院落外传来吵闹的声音,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房间走来。
而面前的女子也闻声瞪大了眼睛,呆愣片刻,连拖带拽的想把他推出去,却在看到一袭红色的身影后又把人拉了回来。
方幼青才发现,侍女被打发去送东西了,房间中竟不知不觉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若是被那些宾客看到,新婚当日皇朝长公主竟和一男子在婚房中独处,那青龙国皇室的脸面可真是被丢了个干净。
哪怕对方是她的舅舅也不行。
有侍从和没侍从在,那完全是两种情况。
焦急之下,别无他法的长公主随意打开一个柜子,把神情错愕的青年塞了进去。
“都怪你个惹祸精,遇到你准没好事,进去待着,等人走了再出来。”
砰的一声,柜门被关上了。
卫璨眼前的世界归于黑暗,只余柜子缝隙的那一道亮光。
女子衣物的熏香袭进他的鼻腔,卫璨无奈一笑。
她是不是忘了,前门走不了,还有后窗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卫璨只得歇了出去的心思。罢了,就在这‘罚站’一会,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
方幼青刚把人塞好,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她整理了一下仪容,道:“进来罢。”
长公主身份尊贵,没有宾客敢闹洞房,故把驸马送到之后,宾客便相携离去。
只是心里难免有些遗憾,若是能再得见公主一面,哪怕是是折寿十年也值了。
房门合上,呆立在门前的驸马双眼朦胧,面色酡红,一看就被人灌了不知道多少酒。
浑身都是难闻的酒气,方幼青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吩咐道:“你先把外衫给我脱了,扔出去,难闻死了。”
白玉京眼珠微微转动,反应一会儿,开始乖乖地解开外衫。
幸亏他酒品还不错,若是耍起来酒疯,那他今天夜里就别想睡在屋里了。
外衫脱下,露出里面的白底金边的交领长袍。
见他呆愣地拿着手中满是酒气的红色喜服,方幼青又道:“丢出去,听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