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瑶之死于严家来说到底不是什么好事, 加上牵扯到皇上,严太夫人次日一早便亲自召集府中管事,严厉交代府中不得再议论此事。
府中的老祖宗都发话了,下人们自然不敢再提此事。
未出阁的姑娘去世后, 原也不会大办丧礼。
严子清本着当父亲的对女儿最后的慈爱,丧事一应用品都是最好的, 并且亲自送了一程。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三位阿哥聚集在庭院中喝酒时,提起此事, 心情多少有点复杂。
尤其是胤祉:“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她为何要害皇阿玛的猫,若只是因为讨厌猫就要害死它,那若她有讨厌之人呢?”
胤禛对此不予置评,胤禔仰头喝完杯中酒后,忽然道:“那位严二夫人不是说, 严瑶害死她女儿, 说不定是真的。”
“严二夫人不是疯了吗?疯话如何能信?何况她们毕竟是姐妹,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胤祉显然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然而, 胤禛却突然开口:“谁说疯了的人说的就一定是假话呢?”
大白天的, 听到他这话, 胤祉觉得有点冷。
“不至于吧?”
虽然对严瑶已经没有最初的好感,胤祉还是觉得,她应该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连自家人都能下手。
“这谁知道,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胤禔再次喝下一口酒。
被他们提起的严二夫人此时正从严太夫人院子里出来,表情透着淡漠,与几年前那个见人便带三分笑的她完全不同。
而在她经过的地方后面,下人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
“还是御医厉害,竟然连疯病都能治好。”
“是啊,看来府里又有人要倒霉了。”
“啧,这谁能想到,疯了还能好,而且……也不在了,怕是掌家权会重新回到二夫人手中。”
“反正不关咱们的事……”
明明已经在这府里待了十几年,如今走在其中,严二夫人却有种陌生的感觉。
她方才去找严太夫人,表示要与严二老爷合离,严太夫人并不同意,还亲自代向她道歉,说之前委屈她了。
然而,严二夫人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要合离,最终严太夫人也只能劝她再好好想想。
严二夫人原本是准备回院子的,然而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一处绿竹掩映的地方。
这里是严玥曾经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
恍惚间,严二夫人似乎又看到女儿坐在竹林间弹琴的画面。
竹林旁边有座亭子,从严二夫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亭子的顶端,但亭中之人却能看到她。
亭中坐的不是别人,而是欢颜,因着康熙在召见大臣,她一时无聊,便带着人出来。
“主子,用不用打发她离开。”见那妇人站在竹林外落泪,怕影响她赏景的心情一名宫女问。
欢颜认出是严二夫人,摆手示意不必。
欢颜还不知严二夫人已经好了,见她站在那哭,正想着要不要让人送她回院子时,就见严二老爷突然跑过来。
“马氏,你什么意思!”
严二老爷还没走近,便对着她质问。
他方才被严太夫人叫过去,只听到一句严二夫人要与他合离,便气得找过来。
听到他的声音,严二夫人抬手将眼泪擦干,才缓缓转身。
对上她古井无波的眼神,严二老爷先有些心虚,随后大声道:“我是在你病中对你有些疏忽,那也是因为你太不可理喻,非要将侄女当仇人!如今你既然好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便是,闹什么合离,也不怕传出去丢人。”
女儿之死,除了她的梦,拿不出其他证据,他不愿信,严二夫人或有埋怨却没怪他。
他在自己疯癫时嫌弃,严二夫人失望有之,却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可让她不能释怀的是,方鸣到府上时,还不满一岁,那时他也是当儿子一般抱过,亲近过的,怎么能在自己出事后,连他也不管,任那么点大的孩子跟在她身边,还反过来照顾她。
严二夫人太了解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他也只会找诸多借口,便也懒得废话:“我意已决。”
“你——”
严二老爷怒道:“我不同意。”
“你同意最好,不同意我带着鸣儿去庵堂就是。”
见她宁可出家也不愿在留在自己身边,严二老爷有些愤怒。
他自认没在她病时将人休弃已经很有情义,如何受得了她病好以后,却要与自己合离。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严二老爷说完,伸手想要拉她:“走,跟我回院子,合离之事休得再提!”
严二夫人直接避开他的手,皱着眉想要从相反的方向离开,却被他阻拦。
欢颜听到二人对话,惊讶完严二夫人似乎恢复后,示意身边的宫女过去帮忙。
“我家主子在此,尔等休要喧哗。”宫女走出亭子后,看着严二老爷道。
能被宫女称一句主子,不是娘娘就是哪位阿哥,严家因着严瑶正敏感着,严二老爷可不敢再惹出事端。
他朝亭子的方向以示恭敬地一拱手,又看了眼严二夫人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