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隐隐约约传来模糊的欢呼声。
武士策马赶上了自己前面的父亲,他低声问赫尔首领:
“我们刚刚为什么不打?”
那名年轻的国王与他的骑士果然气势逼人,绝非胆怯之辈。但是经过一场残酷的恶战,不论是人数还是精力,他们都绝对无法再承受第二轮残酷的战斗。
“战个屁。”赫尔首领一掌糊在了自己儿子头上,“雇主都死了,你替谁白白打仗?”
武士龇牙,发觉自己的确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赫尔首领收回手,他转头看着战场的方向:“新的狮子啊……”</总有机会一战。
赫尔首领想着,收回了目光,驱马向前。
………………
空气中弥漫着粘稠浓重的古怪味道。
那是人的血,战马的血,烧焦的肉……这些种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的。
年轻的奴隶呆呆地站立在一片死尸之中,手里紧紧地握着剑。他的肩膀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口子,此时已经不再流血了。
他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
古伦底重骑兵几乎将所有刚刚成为骑士的预备兵屠杀殆尽,此时战场上没有剩下几个人。
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整座班兹城的成年男子就埋葬在了这片土地上。
古伦底重骑兵冲杀而至的景象还残留在他眼前,那些铠甲怪物所过之处,地面上只剩下残肢断臂。等到他们离开之后,草原上已经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要从死人堆中找到自己熟悉的另外几个奴隶。
尸体和尸体叠在一起,残断的肢体被血冻结成一块。他找不到其他人。
就在此时,马蹄声再次响起。
年轻的奴隶用冰冷的手抓住剑,他转过身。
蔷薇王旗在冷风中展开,在高台上将剑搭在他肩上的国王一身鲜血地带着骑兵归来。
国王勒住缰绳,放眼看整片中军的战场。被他派来指挥这支预备兵的那一小蔷薇铁骑也没能够活下来,国王看到一面血色的旗帜歪歪扭扭地插/在不远的地方。在那面旗帜旁边,一名穿着铁甲的骑士伸手,犹自死死握着旗杆。
背后的骑士们全部摘下头盔,低头默哀。
他们有些人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国王没有闭眼。
他静静地望着这片横满尸体的战场,过了片刻,他低头去看那名握着剑的年轻奴隶。国王认出了他。
年轻奴隶一动不动地与国王对视,既不下跪也不说话。
国王看了他一会,伸手命令一名骑士牵过一匹战马——这匹战马的主人已经死在了刚刚的战斗里。
战马停在年轻的奴隶身前,国王又将一枚象征着蔷薇铁骑的徽章扔到了年轻的奴隶身前。
他没有再说话,拨转马头,带着队伍朝着副将所在的战场赶去。
蔷薇铁骑们沉默地跟上了国王,没有人再看那名一动不动的奴隶一眼。
过了许久,队伍最后的一名骑士听到
背后传来马蹄声。骑士转头,看到年轻的奴隶骑着马跟了上来,他的胸前佩戴上了那枚蔷薇徽章。
骑士放慢了速度,等待这名新的蔷薇铁骑走到自己旁边。
骑士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
天地皆血,天地皆白。
班兹城一战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最终奇迹般地获得了胜利。与胜利一同到来的是沉重的悲伤。
反叛军退去之后,班兹城
的人打开了城门,按照国王的命令开始清理战场,所有的尸体都集中起来统一焚烧。不是没有人反对焚烧尸体,但是等到了战场,他们就发现,就算不焚烧尸体,也没办法分辨出谁是自己的亲人。
在出战之前,所有预备兵都登记在册,所有牺牲者的名字将被正式录入蔷薇铁骑的阵亡名单中,享受王室亲兵牺牲后所拥有的同等待遇。
葬礼将统一在七天后举行,所有人的墓碑将集中立在城外的一片山坡上。
骑兵进行休整,等待后续军队到来的时候,刚刚处理好肩上箭伤的国王就匆匆走进了班兹城的监狱里。
在接应左翼军队的时候,他们俘虏了反叛军的一位将军。
国王特地留下了这名将军的性命。
他要知道白金汉公爵阵亡时的详细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考试周,所以这几天更新不准时,辛苦大家等了qwq
注:非军事研究者,本文中所有战役的合理性均参考自历史战役。国王本次战役主要参考英法百年战争中的克雷西战役及韦尔纳伊战役,兼顾参考骑士制度中对骑兵军事作战的描述。
在以上基础进行艺术加工。
上章中“大纛”,纛读音为dao四声。
记得上章好像有读者问了关于军旗的问题,这里引用倪世光先生的《中世纪骑士制度探究》做个解释“……中世纪骑士军事行动中,许多命令使用军旗发布,军旗用于进攻开始和停止的命令,也用于安营扎寨的命令。在战斗中骑士们围绕旗帜而战,旗帜成为军队的灵魂性标志,因而执旗和护卫军旗是战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