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仁扈坐在马车里, 忍不住一路叮嘱君行之,告诉他科举时需要注意的事宜,祁丹朱也格外紧张, 频频张望路旁赶赴考场的考生。
祁明长看他们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忍不住开口道:“科举有那么重要吗?”
他转头看向君行之, 轻抬下颌道:“其实你只要让我阿姊去跟父皇撒个娇, 说不定父皇就能给你个一官半职了, 何必这么辛苦?”
君行之抬眼,声音清冷道:“四殿下此言差矣, 此事绝不可为。”
祁明长不以为意问:“为何?”
“前朝朝廷里的官员基本都被世家门阀所垄断, 导致朝局混乱,贪官当道, 民怨积深。
陛下登基之后,首先开恩科, 选贤举能,鼓励百姓参加科举和武举, 借此打破了世家门阀的垄断, 还盛世一片清明
若人人只想走捷径,靠权势为官, 那只会枉费陛下一片苦心,重蹈前朝覆辙, 绝不可为。”
车轮滚动, 祁丹朱看着天边初映的霞光,默默听着君行之的话,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一点升了起来, 照亮整个大地。
祁明长抬手掏了掏耳朵, 神色不耐烦。
他不想听这些大道理, 更不想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他只是一个连自己阿姊都保护不了的废物,胸怀天下不是他一个纨绔皇子该做的事。
姜仁扈摸着胡须,点头道:“行之说得不错,殿下身为皇子不该藐视科举,这是一条寒门子弟进入朝堂的正路,每一步台阶都是书生们埋头苦读换来的。”
他似是想起往事,有些怅然道:“老夫当年亦是寒门子弟,若非陛下广开科举,恐怕也不会有今天。”
祁明长:“……”得,又来一个说教的。
他重新闭上眼睛,他刚才就不该问,他还是老实闭嘴吧,免得听他们师徒一唱一和。
马车走得飞快,一行人转眼就来到了贡院门前。
很多赶考书生已经到了,贡院外围满了人,有的书生手里还拿着书,抓紧最后的时间苦读。
护卫将马车停在贡院旁边的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姜仁扈又叮嘱几句之后,君行之独自下了马车。
因为身份关系,为了避免引起关注,打扰到其他考生,大家都没有下马车,只是在马车里对君行之招了招手。
君行之微微颔首,拿着手里的包袱,目光不自觉落在祁丹朱的身上。
祁丹朱含笑望着他,比了一个握拳的姿势,无声道:“勉之,勉之!”
君行之浅笑,轻轻点头,转过身毅然走进了贡院。
姜仁扈看着他的背影,攥紧拳头道:“你们不必紧张,要相信行之。”
祁明长神色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腿抖什么?”
“……”姜仁扈僵了一下,停止抖动的双腿,故作高深道:“没抖。”
祁明长看了一眼他交叠在一起不断摩挲的双手,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祁丹朱笑了笑,学着姜仁扈刚才的语气道:“师祖,你不必紧张,要相信先生。”
“……”姜仁扈快被这姐弟俩气吐血了,他瞥了瞥眼睛,强撑着道:“谁说我紧张了?行之文采出众,放眼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比他强的人,更遑论他这同辈中人了,他在如此年轻的年纪就能有如此造诣,可谓极其罕见,我对他有信心,这状元之位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祁明长忍不住撇了下嘴,“大言不惭,话别说太满,小心到时候君行之连个探花都没考上。”
姜仁扈语气笃定,“前十年,我都是这科举考试的出题人,这几年我年纪大了,才再没有参与科举之事,我可以估算出君行之的水平在哪里,以行之的才学,如无意外,他就是新科状元。”
祁丹朱费解:“您既然这样肯定,那您紧张什么?”
“……”姜仁扈叹息一声,放弃一般摆了摆手,难以启齿道:“赶紧让他们将马车赶走,离这远一点,我每次来到贡院,都会想起当初赶考时的压迫感,所以……所以不自觉紧张。”
祁丹朱:“……”
祁明长:“……”
原来他根本就不是在为君行之紧张!他是自己紧张!
科考考试不是一时半刻能够考完的,结束那日,祁丹朱带着祁明长亲自去接君行之。
因为当时已经是午后,不用早起,所以祁明长勉强同意前往。
君行之从贡院里走出来,虽然面容有些憔悴,但依旧风度翩翩,不像其他人那般灰头土脸。
祁丹朱开心地迎了上去,想问他考得如何,又怕给他压力,张了几次嘴都没问出来。
君行之自然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一切顺利,我已尽我所能,其他的事非我能左右,顺其自然就好。”
祁丹朱放下心来,不由扬起明媚的笑脸,“那就好。”
祁明长撇嘴,“可算考完了,老子再也不要来这鬼地方。”
君行之和祁丹朱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都没有搭理他。
祁丹朱心情极好道:“先生,如今科考结束,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不如我们出去玩儿吧?”
这两个月两人见面的机会甚少,君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