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为一体。
如今东窗事发,打得可不止她冯婉的脸,还有他王三爷的脸面!
这要是传得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京中立足?
王恂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恼羞成怒,往日清俊儒雅的面容如今涨红一片,看起来便显得格外狰狞,他直接弯腰拉了冯婉的衣领起身,一面掐着她的下颚,一面是厉声说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有半句欺瞒,我立马让京兆衙门来拿人!”
这句话一出,原先一直不曾说话的冯婉终于变了脸,她苍白着脸,因为被人逼着仰头的缘故,呼吸和语句都有些不顺,只能哑着嗓音说:“别别,我,我说!”
王恂收回了掐着她下颚的手,也不顾屋中这么多人,直接把人提到屋子中央,任由她匍匐跪在庾老夫人跟前,而后是沉声道:“说!”
冯婉以往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她能够清晰得感受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即便那些目光中没有什么情绪,却也被她脑补出了几分不同。
她就这样匍匐在那厚厚的毛毡上,双手撑在地上却不敢起身,甚至连抬头都不敢,只能以这样的姿势,哑声说道:“是,是我娘家出了些问题,所以我才从公中取了十万两,可是这笔账我一定会填的!”
说到后头的时候,她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我这些日子在周转铺子和庄子,只要钱一到手,我就会填上这笔账,绝不敢,绝不敢拿公中的钱。”
冯婉说完前话也稍稍抬了头,朝眼前的庾老夫人看去,恳切道:“母亲,您信我!”
庾老夫人耳听着这话也没说话。
她只是仍旧握着手中的茶盏,垂眸看着盏中的茶水,好一会功夫,才淡淡说道:“你还没说,你娘家出了什么问题。”
冯婉闻言,面上却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若是把真相说出来,那么他们冯家可真是丢份了,她想隐瞒,只是看着庾老夫人面上的神色,一时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情。
她这幅模样落在王恂的眼中,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冯氏,我同你说了,你胆敢有半点欺瞒,我就让京兆衙门立刻来拿人!”
阴沉而又薄情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冯婉心中又疼又苦,她知道王恂是个薄情的,却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不站在自己身边,拼命咬着舌尖把喉间的那些苦一并吞下,好一会她才艰难得回道:“是我弟弟赌石输了十万两,冯家没有那么多现银,我这才——”
“这才没了办法。”
他们王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对于这些新鲜玩意,纵然不玩,也是知道的,一时间,众人看向冯婉的目光是又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倘若真是拿钱去救命也就罢了,竟然是因为这个缘故。
冯婉也自知有罪,她也顾不得此时是个什么处境,一步步朝庾老夫人爬去,一面朝人磕头,一面哭诉道:“母亲,我知道我有罪,可您饶了儿媳这一回,钱马上就能到手了,能到手后,我就会填补这个窟窿,以后,以后我决计不敢再做这样的事了。”
“您别让人把我带去衙门。”
若真去了衙门,成什么样子?她丢了脸,冯家也没了脸,她的儿女更会被别人嘲笑。
屋子里无人说话,只有冯婉带着哭音的恳求声。
庾老夫人把手中的茶盏搁在一侧,而后终于抬了眼朝人看去,眼看着冯婉再不复以前的倨傲,她的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过了很久,才淡淡与人说道:“冯氏,这些年你私下做了不少事,惹得家里风波不断,我虽然责你罚你,却总是替你保全脸面,不曾真得对你发过火。”
“可如今——”
她说到这,语气微顿,跟着是又沉声一句:“我把中馈交给娇娇,你见她年幼便处处使绊子,惹得那些管事纵然有心也不敢违背你的命令去听娇娇的话。”
“你身为长辈,却不知爱护晚辈,一心只谋自己的利益。”
“你娘家欠下银钱,你私下串通管事,取了家中一大笔银钱,虽则你说日后会填补,可冯氏,别说在长安城,便是放眼整个大燕,你可曾见过拿婆家的银子去贴补娘家的,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这一句句话并不算重,可落在冯婉的耳中却犹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自然是没有见过的。
若今日做这事的不是她,有这样的消息传得出去,只怕她头一个就要领人去把这事散播一通,然后再添油加醋说上一回…这样的儿媳别说是被责骂,就是被休弃也不为过。
难不成…
冯婉的脸色唰得变白。
原先还带有些颜色的双唇也变得青紫,撑在地上的手逐渐失了力道,只能伏跪在地上,可喉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庾老夫人看着她这幅模样,摇了摇头,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只是朝王恂问道:“老三,你说怎么办?”
王恂先前一直不曾说话,只是神色阴沉得盯着冯婉。
如今耳听着这话也没抬头,只是仍旧目光沉沉得看着冯婉,冷声说道:“冯氏不敬母亲,不护晚辈,又屡次犯了口舌之罪,今次还敢行出这样的偷盗之罪,儿子没有这样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