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觉得不痛快,可要是不给赏,这棘手的差事刚甩出去,一点小事都不应允,反倒显得他这个皇帝太小气了。
最终,建明帝还是带着七分不愿三分后悔,不高兴的开口问道:“你想讨什么赏?”
邵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微臣囊中羞涩,今年甚至没能置办几斤好茶,陛下既然问了,不妨向陛下讨一点明前翠尖,不多,尝尝味道即可。”
听到明前翠尖,建明帝微微一愣,不免就想起了先前邵瑜说的那一杯让他消解紧张的茶,原本的不快立时烟消云散,神情反而稍稍柔和了两分,问道:“你讨的就是这点小东西?”
邵瑜点点头,说道:“这茶陛下虽觉得一般,但市价可不低,臣买不起。”
邵瑜没有再说什么奉承煽情的话,建明帝反倒觉得他实诚,当下就笑着和钱吉祥说道:“听到了吗?咱们这位邵大人,就认准了明前翠尖,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拿几斤给他。”
钱吉祥赶忙应了一声。
建明帝想了想,又补充道:“记得挑好的。”
“陛下放心,老奴都记下了。”钱吉祥应得响亮,心下却想着,日后对这位邵大人,还是要更加慎重几分。
一旁的陈渊,偷偷的观察这皇帝的神色,心下却大受震动。
他这一天下来,像是在坐过山车,就看着邵瑜在皇帝面前,跟个敢死队一样,什么话都敢说出来,皇帝也确实气的想杀人,但邵瑜偏生有本事,既能让皇帝上火,也能让皇帝消气,就这简简单单的一
杯茶,也不知被邵瑜做了多少文章。
陈渊就眼看着,皇帝如今哪还有之前要跳脚的样子,待邵瑜甚至比之前还多了几分亲近。
皇帝自己可能没有半点察觉,但陈渊这个外人却看出来了,邵瑜能够牵动皇帝的情绪,原本还觉得邵瑜是个顽固派的陈渊,此时也大为改观,只觉得能在皇帝身边待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对于臣子来说,得罪君王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既得罪了君王,又在君王眼中再无用处
原剧情里的原身,便是陷入了这样的局面,因为在柳家女的事情上原身站错了队伍,得罪了皇帝,然后又遇上皇帝心态转变,身边不再需要一个铁骨铮铮的谏臣,故而原身便落得那般下场。
如今换了邵瑜来做这个谏臣,为了长久的活下去,自然得为了杠精值攒出一些温情额度来,这样既能让建明帝提供杠精值,又不至于盛怒之下一棍子将邵瑜打死。
待拿了茶叶,天色也不早了,邵瑜和陈渊也不多耽搁,两人一起结伴出了皇宫。
“邵大人,下官可真让你坑苦了。”陈渊苦着脸说道。
邵瑜摇了摇头,说道:“老弟你怕什么,陛下是心眼通透之人,只要是一心为他好,哪怕说话难听些,陛下也不会太过计较,为人臣子,尽好本分就行,旁的不必多想。”
陈渊叹了口气,他又不是邵瑜,两人又没有什么关于一杯茶的共同记忆,自然无法做到像邵瑜那样反复横跳。
“大人,下次进宫,您自己进来,可别再拉扯着下官,我胆子小,不敢陪呀。”陈渊说道。
邵瑜笑了笑,说道:“老弟,还记得咱们先前打的那个赌吗?你正好跟我家去,我把银子给你,顺便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陈渊想着邵家那情况,二品大员的夫人都要亲自下厨,家里都穷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好意思拿邵瑜的钱,便说道:“算了算了,些许银两,大人不必挂在心上。”
“老弟,你这就说的生分了,我喊你老弟,你却喊我大人。”
陈渊赶忙改口,喊道:“邵老哥。”
邵瑜应了一声,接着说道:“这什么都能欠,就是赌债不能欠,这钱我一定要给。”
陈渊想着邵家清贫,
便说道:“也不需要老哥哥给赌债了,就当哥哥欠我一顿酒,改日请回来便是了。”
陈渊再三推辞,邵瑜说不过他,最后商定成了改日请去春风楼吃酒。
至于邵瑜邀请陈渊晚间去家中吃饭的事,陈渊也十分坚决的拒了,吃饭这种事,一般都要提前打好招呼,贸然上门,只怕会让人家措手不及,陈渊这样圆滑的人,自然不会让邵夫人尴尬。
“老弟,那柳氏女进宫之事,如今你打算怎么办?”邵瑜问道。
陈渊仔细想了想,说道:“如今只怕真正要阻拦她青云路的,不是大人,而是陛下。”
若是真让建明帝查清楚柳家背后的猫腻,只怕柳家都讨不了半分好,陈渊此时已经觉得这不是一桩好差事了,只想着怕是要想法子和那柳家小郎断了联系。
因着由他负责安排柳氏进宫之事,陈渊与柳家人也有颇多交往,言谈之间,柳家似有招揽之意,陈渊原本已经快要答应下来了,此时再看,陈渊便觉得,这柳家人行事不谨,日后恐怕难有大作为,还是远着些比较好。
而邵瑜回了家,妻子邓氏见他安然归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又见邵瑜手里捧着一份圣旨,便将今日的事细问了一遍。
待听完了全程,邓氏只恨不得自己立时死了才好。
“相公,陛下是什么人,岂能容你这般言辞放肆,你日后也注意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