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饭吃的倒是清静。
邵瑜没有再闹幺蛾子,张翠花也似是有了别的心思,乐得装出一副慈母模样。
“我刚才做饭的时候想了想,儿大不由娘,既然你这么想分家,那就分。你只要记着,哪怕分了家,我们也还是血亲,你和你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要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几个孩子不就都指着你弟弟吗。”张翠花语带暗示。
邵瑜立马说道:“妈,你说得对,弟弟是我的亲弟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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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翠花的眼里,她可以咒邵瑜,但邵瑜不可以反过来咒邵小弟,她本就偏心偏到没边的人,邵瑜木讷,不如邵小弟讨喜,再加上一家没儿子一家有儿子,张翠花心里的天平早就是一边倒了。
“乱说什么出事,你弟弟才不会出事!要出也是你出事!”
“妈?”邵瑜满脸都写着受伤。
张翠花一时嘴快说出了心里话,立马找补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都不出事,都要好好的。”
邵瑜神色微微缓和,接着商量着道:“妈,家里的房子和田地,我都不跟弟弟抢,您只要把存的钱给我就行了,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原本听邵小弟说邵瑜要治病,张翠花还有些将信将疑,如今见邵瑜这么想要钱,张翠花立时就信了十成十。
其实家里到底存了多少钱,只有张翠花知道,房子和地都是有数的,但钱多钱少全都是张翠花说了算。
在刘小芸看来,丈夫这个提议显得十分合理,她觉得婆母虽然偏心,但他们到底是骨肉至亲,一旦婆母知道邵瑜要钱是用来治病,多半会同意给钱。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知道你心下总是嘀咕,觉得我偏心你弟弟,但这一次,我要一碗水端平。”
“妈!您真是太好了,就像我的亲妈一样。”邵瑜“感动”的说道。
张翠花先是笑着点点头,接着就琢磨着这话不太对味,什么叫“像亲妈一样”,但又看着邵瑜一脸老实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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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房屋田地粮食和钱,一样都不会少你,省的到时候村里人又在背后嘀咕,只一样,今天晚上的这事,你就闷在肚子里,不许告诉任何人,你要是走漏了风声,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邵瑜立马点头如捣蒜,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将妈的丑事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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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个棒槌儿子非要将这事形容为“丑事”,张翠花心里又是好大一阵不痛快,恨不得立时将这棒槌从家里撵出去。
夜谈结束,邵瑜夫妻双双回房歇息。
而这头,新的夜谈才刚刚开始。
邵小弟支开了妻子张红,自己陪着母亲进了房间。
“妈妈心地善良,明知道大哥治病可能没个结果,但还是愿意给他分家产。”
张翠花叹了口气,说道:“傻孩子,穷人家哪里治得好病,真要由着你大哥往里填,全家卖了都不够,还不如哄哄他,省的他闹起来,房子田产现在分给他,等待他真的没了的那一天,这些东西不又是你的吗。”
邵小弟心下暗喜,但嘴上却说着:“还有大嫂和侄女们,哪里轮的着我。”
“两个丫头,都是要出嫁的,家里的东西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张翠花说道。
第二日一大早,邵家两兄弟就出门请人,分家的事情虽然突然,但兄弟俩上门的时候,无论是老叔公还是村长,都只是诧异了一下,很快便应下了帮忙主持分家之事。
正好这天是个雨天,也不用忙活着种地,因而除了村长和老叔公,几个无聊的族里人,也来邵家看热闹。
场面话说完之后,便由老叔公和村长共同清点家财。
田地那些全在明面上的,基本上都对得上,房子也是摆在这里的,不用看,一些日常用的东西看起来也都齐全,但是到查看分家粮食的时候,却出了点岔子。
看着张翠花拿出来的粮食,老叔公和村长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今是夏季,距离秋收一个多月,因为新粮未收,农村人家这时候都在吃去年存下来的陈粮,张翠花拿出来的确实是陈粮,但数量却不太对劲。
这么点粮食,完全不够这一家子人吃到秋收,看起来似乎只够吃几天了。
“老四家的,这就是你家所有的粮
食?”老叔公问道,关于张翠花偏心的事情,老叔公早有耳闻,因而此时心下便有些怀疑张翠花私藏。
“老叔,家里人多,不做事的人也多,粮食用得快,眼看着就没米下锅了,再熬下去,恐怕要卖地换粮食,要不,老叔您借一些?”张翠花说道。
老叔公前两年也被张翠花借过粮,只是这一借就再也没还过,老叔公是长辈,拉不下脸来讨要粮食,因而这事就囫囵过去了,只是后来张翠花再借粮,有了这次前科,老叔公也不愿意再借,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这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张翠花再次借粮,老叔公倒是有些不好推诿,一时进退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