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儿子夫妇指望不上,小儿媳妇又躲着装死,最后没法子,还是张翠花自己勉强拖着一把锄头去翻地。
多年没有干过这种苦活的张翠花,在地里拿着锄头时心下越想越气,嘴中也止不住的咒骂。
她没舍得骂偷奸耍滑的小儿子夫妇,反到将邵瑜一家从大骂道小,只觉得这一家子是要翻了天,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法子好好的治治这一家子。
“翠花,咋是你来翻地?”
听到这声音,张翠花脸上立时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说道:“三哥,别提了,邵瑜那小子,跟我闹脾气呢。”
刘老三听得这话,脸上立时露出气愤的神色,说道:“这个不孝子,你辛辛苦苦的将他拉扯大,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哎,儿大不由娘,他再怎么不孝,我这个当娘的又不能那他怎么办。”
“翠花妹子,回头我就替你教训他!”刘老三拍着胸脯说道。
张翠花脸上立时浮现感动的神色,紧接着手一松,出头掉在了地上。
刘老三立马冲过来拿起锄头,说道:“你去歇着,我来帮你翻地。”
刘老三的大儿子在一旁见了这情形,皱了皱眉,小声说道:“爸,咱家的地还没翻呢,今天都不一定能翻完,您就别……”
话还未说完,就被刘老三打断:“你张婶子身体不好,不该给她帮帮忙吗?你这孩子,咱家地多,你翻快一点不就成了,你张婶子以前那么疼你,你可不能没良心。”
刘老三的大儿子听了这话,立时一脑门子问号,他压根就记不起来张翠花从前怎么对他好了,还有这什么见鬼的“身体不好”,昨天下午她还见到张翠花在村口骂街呢,这是什么路子的身体不好?
这刘家大儿子也拗不过亲老子,见这样子,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委委屈屈的去了自家地头,他无意中回头望了一眼,正好见到张翠花在给刘老三擦脑门上的汗,这情形看着有些奇怪,但他到底是男人心粗,走了两步就将这事抛在脑后。
因为离家前耽搁了太久,因而哪怕是有刘老三帮忙,张翠花回到家时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妈,您
可回来了,您这不在家,大哥大嫂一点煮饭的意思都没有,他们一家全都躺着,啥事也不敢。”张红见到婆婆,就像是苦主遇到了青天大老爷,不停的打着小报告。
张翠花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他们不烧,你就不知道自己烧,也没个人来拿钥匙,是不是不吃晚饭了。”
张红顿时住了嘴,家里的粮食全被张翠花锁在屋子里,她怕自己找张翠花拿钥匙时,被扣在地里干活,这拿不到粮食,晚饭自然烧不起来。
院子里尚且有满天星光,但进了屋里,却是黑漆漆的一片。
九十年代的农村乡下,能够通电的都是少数富户,大部分人家,还在扣扣搜搜的用着煤油灯,且因为土房子不通透的缘故,光线更差。
在这些抠搜的人家中,邵家显然是个中翘楚,甚至抠搜到家里唯一的一盏煤油灯,都被张翠花藏着锁在自己屋子里。
张翠花摸黑走了两步,一个不留神,踢到了一个小凳子,疼得当场发出一声惨叫来。
“人呢?都死了是吗?”张翠花骂道。
片刻后,黑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妈,您回来了?”刘小芸小心翼翼的问道。
“真是个死人,就知道在家里装死,我不回来,你是不是还想在屋里躺到死?”张翠花骂骂咧咧的说道。
刘小芸神情不变,听着这一连串的“死”字,似是感觉不到半点难过,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
“您累到了,我扶您坐着歇一会。”刘小芸说道。
张翠花坐下之后,立马又骂道:“歇了有什么用,快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都累死了。”
刘小芸迟疑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妈,粮食都在您屋里……”
张翠花当即骂道:“真是烂了心肠的东西,存心要饿死婆婆,粮食被锁了不知道去地里找我拿钥匙?一下午了,一个个跑的影子都没有了,也没个人去地里看一眼,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那里。”
说完,张翠花重重的掐了刘小芸一下,似是要将今天的憋屈,全都发泄在大儿媳妇身上。
“嘶。”骤然被掐,刘小芸疼得叫出声来。
“妈,您打小芸干嘛?巴不得您死在地里的是弟妹呀,下午我喊她去地里拿钥匙,
顺便给您帮帮忙,但她死活不愿意去呢。”
邵瑜的声音突然想起,吓了张翠花一大跳,立时骂道:“作死的东西,存心想要吓死我?”
邵瑜走路脚步很轻,他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说道:“我走路这么大声您听不见?妈,您这耳朵是不是坏了呀?”
[杠精值+2]
年纪大的人,最忌讳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听到邵瑜这么说,张翠花心里竟然也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黑,好黑,奶奶我害怕。”邵小宝稚嫩的童声忽然在屋内响起。
张翠花护孙心切,也顾不得骂老大一家了,立马将钥匙拿了出来,递给刘小芸,训斥道:“没听到小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