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胤禩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温和的嗓音随之一个变冷, 带出几分厉色问:“是谁把这马放在这儿的?”
很俨然, 无论是谁这么干的, 是想给他八贤王设套, 拆他八贤王的台, 坏了他八贤王要干的差事。
底下的人急忙答他道:“八阿哥, 这马一直在这个马厩里没有去过其它地方。”
你骗我?!胤禩回头冲着那个回答他这话的人眯起玉眸。
那人急急忙忙跪下来磕头, 一边重申:“八阿哥,奴才没有骗八阿哥, 实情是这样的。八阿哥之前你没有看到它,是因为它性子烈,也不爱被人看, 它一直躲在马厩里头不出来。奴才现在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它自己主动冒出来了。”
眼看面前一众低着头跪下的,没有一个好似撒谎的。毕竟今日这事儿是自己安排的很难说有人能见缝插针地给他设套,胤禩不得不怀疑地回头看这匹马:莫非这是天注定的马?
在他望向那匹马时,确实有种被老天爷安排了的感觉。
这马多漂亮, 浑身漆黑的毛发,与夜同辉的光泽, 宛如璀璨的夜明珠。马额头上一簇白发,是血统高贵的象征,似那神仙上的宝珠王冠,在马群中绝对是鹤立鸡群。
矫健的四蹄,高大威猛的马身, 一双玉色的马目书写着狼王的戾霸。这马可以堪比坐在王座上的钢铁国王,自命不凡,气势独霸。
最可怕的是这马自带妖气,不凡的外貌和气质让它像生长在黄泉路上唯一的曼陀罗花,散发出阵阵妖冶的光,可以迷惑见到它的人的心智,让人为了它醉生梦死在所不惜。
这马早超出了普通好马的范畴了,是马类极品中的极品。
为何以前他从未听说过这匹马?
“这马刚来不久的。奴才们来不及向皇上禀报。据说是从准葛尔部的人那儿俘获的。现今很难说它以前的主人是谁。”下面的人回答胤禩的疑问说。
原来是准葛尔部人的,莫怪了。说不定它原先的主子本来就是一个自命不凡要当国王的。
想到这儿,胤禩的玉眸里露出两道芒光。
下面的人紧接再对他说:“已经有三个马夫意图驯服它,但是被它从马背上甩了下来。三人皆是被它一摔毙命。八阿哥,奴才以为,这马如同死神,不能掉以轻心待之。”
这马都弄死三个人了,而且弄死的不是普通人,是具有非常良好骑术和技巧的驯马师。连精良的驯马师和骑手都被这马毫不留情地甩死,足以可见这马有多么残忍无情。以前,胤禩估摸着,这马应该是上过战场的,是经历过杀戮的战马,所以本性残暴不怕搞死人。
黑马好是好,但是如同刚才那人说的那般,想征服这马不容易,得悠着点对付。
胤禩作为被康熙夸过骑术的阿哥,深知有些马儿对主人十分忠心耿耿,一辈子可能只认死一个主子。如果这个主子死了的话,这马儿哪怕一时不能跟随主人去死,被他人俘虏也不屈服,如此一来,等待这马的后果只有死命一条。
对于他们爱新觉罗王室来说,征服这样一匹不屈服的烈马属于他们流传下来的马上血统的使然。如果这马儿始终念着以前的主子不屈,那么最终他们爱新觉罗王室也会给予这马最荣耀的死法。
所以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唯独摆在他面前的现实是:如今要这匹马的人不是个阿哥,而是一位公主。他十三岁同父异母的妹妹。
他这个年长骑术优秀的阿哥都自认恐怕不能征服这马,比他年幼好几岁的公主能吗?
柔琳比起这马的个儿,都要矮一个头的样子。两者站在一起,好像一个壮汉和一个小布丁,一个成人和一个小娃。
意识到这点的胤禩,不禁面色再一冷:这马分明是为了引诱公主前往死亡之路的马!
那黑马好像感觉到了八贤王对于它的注视,鼻孔向上扬着鼻息,好像对于他八贤王充满了不屑一顾的挑衅。
胤禩的心头跳了跳。他刚想出声。
“八哥,我想要它!”站在那儿的柔琳一个转头,对着他,比他出声之前抢先了一步。
妹妹纤细的手指,很肯定指向这匹与夜同辉的黑马之王。
其他一帮围着她的人,早从她看着这匹马开始都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现在听她说出口的话证实他们心里头的猜测。一个个面面相觑,心慌不已。现在只能看八贤王的本事了,看八贤王能不能拒绝掉她。
胤禩能感觉到两个肩头沉甸甸的重任:怎么说服一个妹妹,于他来说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借鉴。谁让他自己没有同母胞妹不说,平日里与宫里的公主们接触都不多。
要他哄哄女人,他八贤王是行。但是,到底是妹妹和女人有几分不同呢?
在心头整理下自己的策略,胤禩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对妹妹温和地笑一笑:“妹子,八哥和你说,这马不够好。”
他优雅的袖管一抬,对着妹妹指着那边他费尽心机一日给妹妹挑出来的马,说:“八哥给你挑的都是咱爱新觉罗皇族最正统最高贵的马,这样才能配得起你。走,柔琳,八哥带你过去。”
柔琳对那边的马一路走来都看完了,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