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四阿哥。”
伴随这声, 柔琳睁着眼看着一个人影绕过了屏风向自己走来。那是一个衣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以前没有见过这人,柔琳疑惑着。
对方冲她屈膝弯腰:“臣妾给五公主请安。”
“你是——”
“这里是九门提督府。”
她哥把她送九门提督府来了?!
后来柔琳一琢磨,合情合理。
她这一晕, 四阿哥直接把她送回皇宫肯定不行的,要出事儿的。
现在他们人在九门提督府, 可见四阿哥已经与九门提督有联系,足以证明了之前她皇帝爹给她哥的令牌和手谕都是为了在必要时让她哥可以调动京城的军队。所以说,康熙对她哥有多么信任。那时候都有这个可怕的信任, 可以说明了最后康熙把皇位传给她哥早有前兆了。
提督夫人端来药汁。柔琳感觉这药味还行,好像是提神的,一口喝了。
听她喝了药,胤禛放下心,从屋里走了出去到隔壁, 是和京城里的武官商量着善后事宜。
提督夫人拿着药碗撤了出去。
柔琳从床上下来, 听着一声:“小心!”
原来他没有走。
舜安颜见她起来, 绕过屏风走了进来,望着她两条小腿儿放在床边晃悠下, 心头的余悸没有过去,走过来,试图扶着她的腿重新上床。
“我没事了。”柔琳对他说。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吧,和四阿哥一样,恨不得把她宰了。人都差点儿出事,这会儿来和他说没事儿。
“臣现在才知道, 公主的承诺原来一个字都不可以信的。”他每个字是从他的薄唇里迸出来。
柔琳脸上有点儿烫,有点儿惭愧,道:“那时和那时,情况不同,公子务必要理解——”
“臣很理解,理解公主的承诺臣再也不能信了。”
感觉他这人不止生气,是和她赌气了。柔琳想想,先不要做声了,免得火上浇油。
舜安颜拉起被子想给她再盖一盖,对着她那张不说话的脸时,忽然又觉得她有点儿可怜可爱,登时那只手拉着被头不动。
柔琳望过去,看到了他衣袍上沾染上的那抹血迹。
血迹在他奢华的袍子上仿佛像一抹带刺的荆棘,又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她忽然回想起他当时砍人的样子。
注意到她的目光时,舜安颜的脸上一沉。他那时候坚决不让她跟着去,正是不止担心她会卷入到危险当中,也怕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看到这些血腥场面。
于是他转过身,不想让她再看见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背后忽然传来她一声:“柔琳感谢你,佟公子。是你救了四阿哥的命。这辈子,柔琳都记住了。”
听了她这话,他颀长的背影巍巍不动着,过了半许,他低沉的声音发出来:“臣是八旗子弟,使命是保护皇室,保护皇室的阿哥和公主。公主无需说这样的话。”道完,他迈开大步。
柔琳望着他拖在地上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门口咿呀一声,确信他是走出去了。感觉他刚才回答她的话时心事重重,她想。
隔着屏风,好似能看到外面的那扇扇门。扇门上的纸,似乎隐约画着他那抹屹立在门外身影,被风一吹和屋里的烛火一块宛如跳跃着。
走到门口的舜安颜,自然是不能走开的。四阿哥不在这,能守着她的人只有他了。
远眺灰色的天空,那点点欲亮的灯火,是京城里即将点燃的万家灯火,同时象征着皇家的繁花似锦。这些影像映在他那双深邃细长的凤眸里,仿佛像走马灯一样,带着一种似魔似幻的味道。
只有百姓安居乐业,皇帝的事业更是显得伟大而悠长。
战事虽有,可显然,皇上的地位经过今日,更牢固了。但不可否认,今年的皇城里是多事之秋。
舜安颜两条柳长的眉宇如风皱了起来,低头望一下自己攥着的掌心,脑子里想着之前爷爷佟国维的话,他的心里头不免起了一丝隐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家老爷子似乎是想站队八阿哥那里去了。
对于爷爷这个想法,他不太赞成。八阿哥胤禩是看起来挺好人,挺会笼络人拉拢人。可是,要知道,这个天下是皇上的。凡事要以皇上为准。他在康熙面前走动这段日子以来,没见得康熙有多喜欢八阿哥。他也没有听宫里的小姑姑提过康熙对待八阿哥不一样。
老人家年纪大了,是喜欢嘴巴甜的人。刚好八阿哥嘴巴甜。
要他说,和八阿哥交好不如和四阿哥交好。四阿哥是太子的人。康熙现阶段是明显捧太子的。说八阿哥好相处,不好意思,他真不觉得。八阿哥面善心思难猜。不像四阿哥,是非拎得很清。四阿哥是那种对他好他势必对你很好的。其他阿哥,大阿哥和三阿哥野心不小。五阿哥七阿哥都是置身事外之人。
他和四阿哥会在一起,还要说到那时候康熙叫他和四阿哥一块去办件事,两人对上眼缘了。说是命真是命。
想到这个命,舜安颜回头看了看门里,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另一个命。
回廊里,苏培盛提着盏灯笼过来了,虽然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