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了泥地里,留下四根手指的坑,“姐,你别怪弟弟管得多。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什么东西啊,这个男的不守男德啊,对着第一回见面的林娇娇摸摸碰碰的,知不知道这是他大姨子?
亏得他还早早就改口叫姐夫!
上当了,上大当了。
“不行,我要去报案,他耍流氓,让公安同志来抓他!”
林冬腿脚都蹲麻了,刚一用力,不争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能不能动动脑子,打开思路,把路走宽?”林夏嫌弃地看着他,“我看你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这要怎么动脑子嘛?”林冬眼眶都红了。
哎呀这是真急了,林夏也舍不得这个小呆瓜了,帮他顺了顺毛。
“都是一家人,你去报案是不是撕破脸皮了?”林夏谆谆教诲,“你以后还是会管他叫姐夫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和万事兴哪。”
“我就是从这个跳下去,我也不会再叫他姐夫——”喷到一半,读书人林冬恍然大悟,他逐渐地平和了面容、逐渐地跳跃起笑容,“那也不是不可以,林娇娇嫁过去不就行了吗?”
林夏觑了他一眼,什么表情都没显露出来。
“那个什么,姐,你节哀顺变。我看你这一时半会儿的,还得要在家当我姐,而不是当谁的后妈。”林冬笑嘻嘻的。
“快乐吧?”林夏问。
“嗯嗯嗯!”林冬兴奋地点头。
林夏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子还长着呢,有你更快乐的时候。”
林冬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他只畅游在自己的思维里,“姐,原来娇娇姐是好人啊。”
“那当然了。”
“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这有点过分了。”
“她这门亲事二舅二舅妈会同意吗?”林冬为他的娇娇姐感到担忧,可见姐弟情深。
“肯定不会,老一辈的人哪里懂情情爱爱啊。”林夏义正言辞,“为了娇娇的幸福,我们必须出一份力。”
林夏捡了一根木棍子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又把林冬拉起来,姐弟俩一边谈着一边往家走。
林冬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绝了!
林娇娇仿佛踢到什么东西了,一个踉跄正好被杨志忠抓住了小手。
好一对相当轻浮的野鸳鸯!!
林夏姐弟俩回到家的时候,被错认成狗的杨老太已经成为老林家的贵人了,仿佛元妃省亲大观园一样端坐于高堂,林老头都在下座唯唯诺诺。
身上还沾着草叶子的林夏姐弟俩一回来,就被林爱莲拉到了屋子里,但是杨老太还是看到了,立刻掐着嗓子呜哩哇啦阴阳起来,说什么“不懂礼数”“没有规矩”“到婆家这样要被戳着脊梁骨骂”。
“这样还怎么指望她伺候小的!”杨老太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了。
林夏换了身干净衣裳,又洗了把脸,涂了雪花膏才出来。
老林家这时候已经上饭了,桌子上除了一盘烧肉,还有两菜一汤。
杨老太板着晚娘脸坐在上首。
林夏笑盈盈的,把随手捡到的木棍递给林老头:“外公,知道你的竹篙子丢在木材厂门口了,我给你新找了个过来,你看趁手不趁手。”
这个时候就算不趁手也必须趁手啊。
林老头立刻接过来,虎虎生威舞了一段□□,连连称赞:“很好,非常好,我家小夏,就是孝顺。旁人不晓得的事情,她就能看到,细心的不得了。”
这席话就意有所指了。
杨老太抬着下巴高傲地冷哼了一声。
林老头也不尴尬,问林夏道:“这样的好东西,你从哪里找到的?”
林娇娇就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她身后跟着杨志忠,两人有一臂的距离,影子交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娇娇的脸蛋红红的,目光却有点游离:“爸妈,爷爷,我在外头看到……姐夫,正好把他带回来啦。”
慢慢来,循序渐进,抢姐姐男人这罪名她可当不起。她不用着急,反正杨志忠同志说了,他可不喜欢林夏了。
一进屋,林娇娇目光就跟林夏对上了。
林夏对她笑了一笑,看着她,却对林老头说:“这么好的木棍,当然我从千秋一中后头的河边捡到的啦。”
“!!!”
林娇娇的脸色一下子从绯红变成雪白。
“你含血喷人!”杨志忠激动地把头一伸,一阳指指向林夏,在言语上英雄救美。
“?”林夏疑惑,“我说着木棍呢,怎么就喷人了?”
“小冬,别傻站着了,你把烧肉端到我们屋里去。”林夏把脸一拉。
“哎,你们姐弟俩个闹什么?”老林家的其他人都傻了。
烧肉端走了他们吃什么?
贵客还在呢,闹什么闹?
但是林冬就跟泥鳅一样,捧着烧肉呲溜一下滑走了。
“小夏,你……”
呼啦一声——
人声消失。
老林家饭桌被林夏掀了。
正对着的杨老太艰难睁开苍老的眼睛,一条丝瓜瓤子从她眼皮子上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