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也不是一直昏迷着。
他断断续续能醒来一会儿, 勉强能说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就如同裴慎查过的, 他也只知道自己是去打打牙祭吃了顿饭,谁知走出食楼之后没多久, 赶路的途中,忽然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而后就失去了知觉。
当他知道自己可能是被外族陷害时, 谢琅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把人抓来。可偏偏, 就连裴慎也没有找到证据,他更是连行动都不便,因而只能暂时将这些不甘咽下。
那毒不知道是什么毒, 没有解药, 也不知道来历,发作起来连活几日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紧张不已,每回谢琅睁开眼睛,大家都要松一口气,生怕哪回他闭上眼睛,就没了生息。
好在谢琅命大的很,一时半会儿也去不了。
甄好翻了很久的医书,只是这回与裴慎无关,她却还是没翻出什么结果来。
最后先找到线索的,还是裴慎。裴慎直接抓了一个外族人过来。
外族离这儿近,从前怀州这儿便有许多外族人出现, 周遭几座城更是如此,只是后来开始打仗,许多外族人就被赶了出去,如今战败,那些人就又回来了。
外族人的毒药,自然是他们自己最了解。
裴慎抓的这个外族人还不是什么普通人,看着还有些地位,是他让胡大山出城去抓来的。这个外族人运气不好,本是出来散散心,没成想就倒霉地撞到了胡大山的手上。
等那外族人知道了前因后果,更是瑟瑟发抖:“那毒又不是我下的,你们抓我干什么?就算是我们那的毒,我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毒,你们抓我也没有用。”
“你不懂,那你们那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懂?”
那人想了想,便说出了一个名字来:“这是我们国家最出名的大夫,如果当真是我们国家的毒药,他肯定知道。”
裴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这外族人是个机灵的,立刻就明白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给阿爹写信,他最疼我了,肯定能把人找来。”
两国刚打完仗,真是相看两厌的时候,若是好好请,那大夫可不一定会愿意过来。裴慎抓来的人写了一封信寄出去,果然没过多久,那大夫就出了城。
裴慎让胡大山埋伏在外头,一看到人,立刻把人抓回来了。直到进了怀州,进了官府,看到了昏迷不醒的靖王,外族大夫才知道自己中了计。
可把人抓来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大夫把脉摸了摸,也说:“我没见过这种毒。”
“你怎么会没见过?这不是你们那的毒|药?”
“我当真没见过,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害人的,怎么会懂这种毒|药?”
裴慎一时皱眉。
“只不过,我也许知道这毒|药从哪里来。”外族大夫说:“我虽然是个大夫,可也只给普通人看病,我们国家的王宫里头,那里面的东西,我可都没见过。”
“所以,这还是你们外族人干的?王宫里头,还是你们那的皇帝做的?”裴慎冷笑:“如今刚打了败仗,就想要暗害我们王爷,你们恐怕是还觉得吃亏吃的不够多吧。”
那外族大夫唯恐会给自己国家再惹来什么麻烦,连忙闭上了嘴巴,一句话也不敢再提。
可他到底是给了一些头绪。
若是外族王宫里头来的毒药,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动的手。他们猜测是外族下毒时,就已经知道应当是外族的王不甘心,可如何给靖王解毒,却是比先前还要更加麻烦。
裴慎一时更加头疼。
他总不能把外族的王抓来吧?若是当真如此,恐怕又得惹来一场战事。
若是不能,他也不能把靖王放着不管。
裴慎让城中的大夫先吊着靖王的命,让他别那么快去了,自己给京城里头写了一封信,交代了事情的经过结果,又请宫中的御医帮忙给靖王解毒。
信是八百里加急送过去的,等了些日子,靖王的病情依旧没什么进展,京城里头的来信却是来了。说是皇帝派了御医过来,正在赶来的路上。
裴慎松了一口气。
等谢琅下一次恢复意识时,他就坐在谢琅床边,语重心长地道:“靖王殿下,您可千万要撑得久一点,至少要等到皇上派来的人过来了,让宫中的御医看看,御医们见多识广,说不定就知道解毒的办法。”
谢琅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还是挣扎着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冷笑了一声,说:“我还听闻,裴夫人也在为我翻着医书,不知道裴夫人找的如何了?”
“……”
“先前井水被下毒的事情,便是裴夫人找出来的办法,说不定这回,裴夫人也能救我。”谢琅又看了裴慎一眼,才状若不经意地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感激裴夫人才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慎打断:“谁说我夫人在救你?”
谢琅一噎。
他当然是听底下人说的,偶尔醒来时,听底下人提了一句,然后就记在了心上。
“我夫人平日里就喜欢看医书,也不过是顺手翻了翻,被下人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