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闻音知道这个消息是最晚的。
二月又称如月,别名花朝,正是春风送暖,山花烂漫,春昼初长时节。
主院里靠影壁的地方种着几棵桃树和杏树,正是绿芽初发,花苞初绽的时候,太阳不热不冷,姜闻音让人搬了个美人榻放在院子里,躺在上面晒太阳,脸上还盖着一本书。
春风微拂,头顶落下几瓣杏花。
姜闻音已经换上春衫,鹅黄色上衫襟绣着杏花,下裙是条郁金裙,裙摆曳地,在阳光的映耀下,闪烁着点点金色的光芒。
腰间挂着香缨和精致素雅的禁步,绣鞋上缀着两颗龙眼大的南珠,光泽温润细腻。
刚成亲那几日,姜沉羽仿佛永远不会满足,拉着她厮混了好些日子,可谓是夜夜笙歌,欲.仙.欲.死。
连日滋润下,肌肤本就白皙通透的她,气色变得极好,脸颊红润,突然间便多了抹成熟女人的韵味。
姜沉羽回来时,便看到的是这幅美人春.睡的景象,脚步微顿,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撑着脑袋静静地注视着。
忙碌几日,倒是冷落了她。
姜闻音这一觉,睡得并不久。
把脸上盖着的书拿下来,闭眼伸了个懒腰,又在软榻上滚上两圈,嘴里嘤嘤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笑。
身体舒展到一半,她睁开眼。
对面竹椅上坐着一个人,正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看着自己,黑曜石般好看的眸子里盈满笑意。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姜闻音从美人榻上爬起来,揉着眼睛问。
姜沉羽朝她伸手,“事情快忙完了。”
姜闻音打着哈欠起身走过去,“回来的正好,你今日有口福,我刚才跟寒月姐姐一起去山上挖了篮荠菜,给你包饺子吃。”
她说的山上,是指脚下这座山。
姜沉羽将人捞进怀里,捏捏她脸颊上的软肉,好看的眉头皱起,目露嫌弃之色,“你确定是口福?”
姜闻音趴到他怀里,哈哈笑起来,“赵衡小朋友,挑食可是不好的呦。”
知道他对一切青菜都深恶痛绝,她是故意的,果然如愿见到他这样幼稚的一面。
“小朋友?”姜沉羽眯眼。
姜闻音戳戳他结实的胸膛,笑盈盈地问:“不爱吃青菜,难道不是?”
姜沉羽挑了挑眉,帮她把头顶的花瓣拿下来,意味深长道:“不如现在回屋,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
真是胆肥了,竟敢取笑起自己。
回屋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某种带颜色的事情,姜闻音瞬间意会,立马告饶道:“我不笑了,千万别生气。”
他是习武之人,精力好得出奇,那精瘦的腰腹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回回妖精打架都要很久,若这会儿被他抱回去,中午的荠菜水饺便不用吃了。
姜沉羽斜眼看着她,也不说好不好。
姜闻音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道:“赵衡哥哥,我错了。”
她声音软乎乎的,杏眸还眨了眨。
姜沉羽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再刻意为难下去,最后遭罪的只有自己,温玉软香在怀,再任她继续撒娇下去,恐怕原本拿来恐吓她的话要成真。
姜闻音眉眼弯弯,头枕着他的胸膛,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身上,极尽亲昵,嘴里却是埋怨道:“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每天早出晚归,我都快要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打仗的事情,她是不管的。
加上怕她担忧,寒月她们便没提过这件事,是以就她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可无论如何,这事还是要告诉她。
手掌轻抚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姜沉羽沉吟许久,缓慢开口道:“我要启程去穆阳了。”
新婚不足一月,便要带领大军出征,按理她该生气,他已经做好让她出气的准备。
可姜闻音只是略微愣怔片刻,便抬头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好看的下颌。
姜沉羽:“后日一早。”
姜闻音当即心中生出不舍,撑着他的胸膛坐起来,“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因为熟知剧情,所以姜闻音知道开春后他肯定会南下去打赵贞,只是拿不准是什么时候,所以成亲后便一直掰着手指算日子。
前几日他忙碌,她便有预感。
里,此行是十分顺利的,他将会率领大军自穆阳出发,一路高歌猛进,直奔大周国都长安。
兵临城下,吓得赵贞从龙椅上滚下来,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最后使出昏招,诛杀牧贵妃兄妹几人,开城门将这个煞神儿子迎回长安,并册封为豫王,期盼他能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饶过自己一命。
最后,也确实保住一命。
可活下来的代价,却是生不如死,不仅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接一个被杀死,还要忍受饥寒交迫,跪在陆皇后跟先太子牌位前忏悔。
姜闻音看时,便对这个生性敏感多疑,又无能爱甩锅的窝囊废皇帝表示鄙夷。
“我不管,你现在是我的人,去哪里都该带上我,我也不给你惹麻烦,就远远地跟着好不好?”她双手合在一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