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爪还维持着抬起的姿势,茸茸的奶毛炸着,像只蒲公英。
“嘤嘤汪!”
小奶狗元气十足地摇尾巴,显然将沈妄方才的举动当作了回应。
沈妄把小球踢了过去,不再理会。
沈妄打开电脑,架上金丝边眼镜,提前处理明日的工作,好挤出时间陪顾笙笙去医院看老爷子。
一份企划书还未看完,一只肉爪就试试探探地搭在了□□的脚背上。
鸡皮疙瘩瞬间在沈妄胳膊上炸开。
跟被蜘蛛、老鼠抑或其他令人不快的东西触碰不同,这种触感毛茸茸,暖呼呼,像蒲公英落在掌心。
令沈妄生出一阵陌生又别扭的感受。
他拧拧眉,继续专注敲击键盘。
这种忽视显然没有奏效。小奶狗围着比自己身子还大的拖鞋转来转去,先是抱住鞋边啃了一会儿,胆子渐渐大了,直起前爪抱住沈妄脚踝。
黑豆眼湿漉漉地盯着沈妄。
小奶狗的身体是热的,扑腾时带着十足的生命力,沉甸甸软乎乎的一小团贴在脚踝上,带着奶味。脆弱又温暖。
记忆深处,也曾有一只小狗在他怀中,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哀哀的抽泣,逐渐僵硬冷却。
沈妄猛地抽出脚。
小奶狗踉跄,嗑在了地板上,“嘤”地叫出声来。
床上的另一只奶猫也被吵醒了,顾笙笙拱出被子,睡眼惺忪:“怎么了?!”
小奶狗滚在地上嗷嗷哭,身边放了一堆玩具。沈妄居高临下看着它,脸色冷峻,手中拿着小奶瓶。
顾笙笙脱口而出:“你抢它的奶了?”
沈妄:“……”
沈妄蒙受奇耻大辱,把奶瓶往小奶狗怀里一塞,抱起顾笙笙就丢到床上,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馋的是哪口奶。
顾笙笙嘤嘤呜呜地叫,两腿乱踢,没一会儿声音都变了调,颤巍巍地带着奶音儿,指尖都酥透了。
地毯上的小奶狗四只短腿抱着奶瓶,也咕嘟咕嘟嘬得欢快,短尾巴快摇出残影来。
等一小瓶奶喝完了,小奶狗又翻身爬起来,爪爪搭在床垫上又跳起小狗肚皮舞,去够垂在床边的一只纤细玲珑的脚。
那只脚不住地颤,小巧脚趾头粉盈盈,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缩紧,引得小奶狗不住蹦跶着去够:“嘤嘤汪~嘤嘤汪~”
就在小奶狗要碰到时,一只大手忽然捞起那只脚,床垫又大力晃动起来,水波一样把小奶狗荡飞了。
……
凉爽夜风从窗外吹来,吹散卧室里靡靡的香。
沈妄去浴室拧了毛巾,给顾笙笙擦了擦身上,又问:“要不要喝水?”
顾笙笙嗯了声,懒洋洋趴在枕头上,看着沈妄为她忙碌。
沈妄短发凌乱,四肢矫健修长,宽阔的后背与紧实腰肢上都有鲜红抓痕,像只餍足后慵懒优雅的狮子。
沈妄去桌前倒水,回来时顺手拎起地上的小奶狗,放进床脚的小窝里。小奶狗只是哼唧着抽抽短腿,就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沈妄对奶猫的态度就温柔许多,把顾笙笙抱在臂弯里,倾斜杯子耐心喂她喝水:“慢点喝。”
甘甜清凉的水入喉,顾笙笙反而清醒了。揉揉眼,趴在床脚看小狗。
小小一团独自蜷缩在窝里,顾笙笙鼻子一酸:“好可怜。”
沈妄从背后搂住顾笙笙:“别多愁善感。明天让宠物店送些玩具来。”
顾笙笙回身捧住沈妄的脸,要他跟自己对视,给一句准话:“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不喜欢它?”
沈妄高挺鼻梁蹭过顾笙笙的,垂眸看她:“没有不喜欢。”
顾笙笙却不买账,委屈巴巴地道:“可你看起来也不喜欢它。”
沈妄沉默片刻,才坦白道:“只是有些突然,我没有想到你会送我一只小狗。”
顾笙笙小声道:“我找了很久,这只小狗长得跟巴斯最像了,我以为你会喜欢……”
沈妄肌肉一僵:“你知道巴斯?”
顾笙笙坦白道:“我在老宅看过你小时候的相册,相册里有小狗的照片。恰好谢子卿家里的狗狗长得跟它很像,我就托他帮我找一只最像的,后腿上的那块花纹都一模一样呢。像不像?”
“像,又不像。”沈妄缓缓道:“巴斯很胆小,很瘦,后腿上那一块不是花纹,是受伤后留下的疤。”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打开,每一点细节都鲜活如斯。巴斯小狗狗摇头摆尾地跳出来,在顾笙笙和沈妄面前转圈圈。
那是独一无二的,陪伴沈妄渡过孤单寂寞童年的,属于沈妄的小狗。
顾笙笙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直到沈妄温暖的大手摸到她脸颊:“别哭了。”
顾笙笙才发觉自己脸上都是泪,她“哇”地哭出声来,紧紧攥着沈妄的衣襟:“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
沈妄把顾笙笙搂在胸前。温温软软一团抵在心口,足以消弭过往一切伤痛。
顾笙笙哭得头昏脑胀,好半天才在沈妄温柔安抚中停止抽噎。她斩钉截铁地道:“巴斯是无可取代的小狗!”
沈妄唇角泛起笑意。听得顾笙笙又接一句:“我明天就把小狗还给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