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傅翔在一旁插了句嘴:“让你放弃升迁不来北京。”
季初泓在小城工作,这些年摒弃掉了吊儿郎当的习性,专业知识过得去、工作兢兢业业,很快就得到了上头的青睐,决定提拔他到北京总公司。天大的福利落到他头上,这人竟然不假思索地拒绝了,理由倒也让人无法反驳:“我没什么志向,留在家乡赖以糊口就够了。”
上司不能多说什么,温景煜等朋友更不能多说什么。
“嗐,”季初泓乐呵起来,“首都不是我等凡人适合住的,冬天那寒风夏天那紫外线,啧啧。何况气候饮食什么都不适宜,我一把年纪了不想折腾。”
“去你丫的,你就是舍不得你媳妇罢了。”傅翔笑骂。
“那当然,自己媳妇舍不得多正常,”季初泓向来以宠妻为豪,“我舍不得可多呢,我爹妈呀,外公外婆啊…”他一一列举后还得意地说:“我还舍不得火锅、麻辣牛肉、凉糕…”
温景煜打断了他:“行了,欠收拾吧?”
“嘿嘿…”季初泓傻笑两声,突然听到了厕所冲水的动静,慌慌张张朝屋里扭头:“老婆,你是不是又孕吐了?”
说完这人也没等回答,忙冲这边说:“你们吃好,记得把我的份也吃了!我先去看我老婆了!”
温景煜傻愣愣地被挂了电话,迟疑地开口:“弟妹怀孕了?”
在场几位心里都颇为感慨,为人父是一个太沉重的责任,大家才从少年骨架中冲出来,还停留在不太成熟的自我玩乐阶段,连感情都堪堪处理好,别提把这么个社会责任安在他们身上了。
“啊…”傅翔率先打破沉默,“以前胖子凡事都落在后面,现在倒是什么都朝前赶。还真是…”
他看了顾沉一眼,想看看顾沉有什么反应。
他不知道顾沉对婚姻有什么看法,对小孩有什么看法…自己强行插入了顾沉正常的生活,没有丝毫商量就把他余下的人生篡改了。
不过顾沉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垂着眸子夹菜。
萧笠也感受到了细微的尴尬,在场有资格提这种事的也就只有她了。但她连婚姻都没足够的准备,何况是要小孩这种…在她看来很遥远的事情。
好在温景煜看出了这个问题的尴尬,赶忙饶开了。几人能聊的话题并不少,温景煜尤其对顾沉的军旅生活感兴趣。伴着点儿酒,平素不太敢问的问题秃噜噜冒出来:“阿沉,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
顾沉抬头看了温景煜一眼,又瞥到傅翔紧张兮兮的小眼神,缓缓讲起来:“军队就像外边传得一样,只是还要苦些。刚去那会儿不太适应,毕竟新兵去总是要受些教训的…”
他避重就轻地大致讲了讲,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毕竟疼痛都浅了,伤口也慢慢变成疤痕,除了汗水糊面的感觉外,大多都不太清晰。
不过几人还是能听出那些日子里的不容易,每条道都艰难,这条格外幸苦。
几人聊到挺晚才散场,门童把车开到了门口,温景煜喝了酒不能开车,主动坐上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后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颇为唏嘘地道:“我觉得人生这玩意儿…还挺玄妙的。”
“嗯,好歹走一遭。”萧笠发动车,车灯亮起照亮路面。这个点街上车流并不密集,很快就上了道。
两人都有些疲累了,一路无言,回去各自收拾好后坐一块儿看了会儿书,然后温景煜把萧笠送进房间里,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我们明天出去玩吧?”他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萧笠明天没有工作安排,故而现在才问。
萧笠:“嗯?去哪儿?”
“保留点儿神秘感,快睡吧,好好期待明天。”温景煜把被子给萧笠掖好,关上灯再把门带上了。
现在已经不早了,但他还有不少准备工作没
做,竟然微微亢奋起来。他和萧笠在一起太过于自然,真正算得上追女孩的经历他还真没有,只能照猫画虎地去筹备。
城市的灯光渐渐灭了,周遭寂静下来。
萧笠不知道温景煜搞什么鬼,但估计这人这两天魂不守舍琢磨的也就这玩意儿了。还真…挺微妙的感受,期待和窃喜杂在一块儿,意外地助了个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萧笠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了。她推开门后周围空荡荡的,往常温景煜都在楼下客厅张罗着摆早餐了。
她疑惑地叫了声:“温景煜?”
没人应,萧笠先洗漱完,一边拨电话一边下楼梯。电话倒是通了,无人接听。正巧她走到了桌前,桌上盖了银质大盖子,萧笠疑惑地揭开——桌上摆着牛奶和烤软的热吐司。她伸手摸了下杯子,牛奶还是温的。
说明温景煜刚走不久。
时间卡得还挺准。萧笠想着,坐下吃早餐。
长桌中央摆了个花瓶,透明的玻璃花瓶里装着大半的水,里面插着几支鲜活的红玫瑰,有光透过花瓶,折射出来的明晃晃的光落在瓶底压着的纸条上。
萧笠循着光找源头,发现窗帘被拉开了条缝,有面镜子位置摆得很精准,恰巧把光折射过来。啧,萧笠似乎猜到温景煜想玩什么把戏,抽出那粉红色的纸条。
上面画了个简要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