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圣
楚皖笙转着笔，忽然拿手托着下巴凑近了些，她眼睛大，圆溜溜乌沉沉的，灯光一照像是里面流光：“诶，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哈。”她不待温景煜拒绝，直接开问：“你说你一副恨不得娶了工作的样子，你女朋友…真的还跟着你吗？”
温景煜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可不，一往情深。”戒指已经磨得光滑了，没有以前那么透蓝，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他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不少人都会多嘴问他一句怎么不换个戒指，毕竟他西装革履名表好车，这戒指看上去太过平凡甚至透着稚气。
楚皖笙盯了他一会儿，笑着耸了下肩，也不知道信不信：“新一代模范恋爱，这年头不多见了。”她说着又埋头开始看资料。
两人加班到两点的时候，温景煜强行赶楚皖
笙走。楚皖笙挥挥手：“现在回去也晚了，我再看一会儿就趴着睡，明天直接去学校来得方便。”
她又喝了几口咖啡，垂下眸子去。她睫毛浓密，被灯光一照打出一片投影，办公室里挂着的时钟滴滴答答。温景煜莫名想起了好几年前，他和萧笠还没升高三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在小城不知名的冷饮店中，找了张靠窗的桌子，阳光漏进来穿过桌边的玻璃瓶里，折射出透亮的光。后来那株植物还是被他养死了，但萧笠的样子却在时光里越发清晰，那时候萧笠也是如此，长长的睫毛被阳光打出投影，面容平和。
只是不知道现在萧笠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很快楚皖笙整理完了资料，呵欠连天地递给温景煜：“我睡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他们团队里的人都有股拼劲，时常加完班懒得回家就趴在办公室桌上各睡各的，见怪不怪。
温景煜接过：“快了，你赶紧睡吧。等产品投入试用后给大家放个假，最近都累着了。”
楚皖笙似乎困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百年不遇啊，奴隶主。”她一边已经困得泪眼朦胧了，努力撑开眼睛：“我不行了，得睡了。”
温景煜看着她把被子拿出来裹住自己，趴桌上睡了。他无奈地笑了下，走到门口把办公室的灯关了，屋子里只有他的电脑屏幕透出些光亮，世界静悄悄的。
他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拿出来租了这家办公室，位居离市中心不远处的写字楼第十层，从窗口看出去能看到林立的高楼。“不夜城”这个名头不是白叫的，都这么晚了，还有不少灯光亮着呢，估计也在加班，都是些顽固的人。
他们这产品是做血细胞分离的，国内白血病患者数量越来越多，造血干细胞分离在目前还是极大的挑战。温景煜不是研发人员，这个项目是交给他挖掘来的高材生主持的。
他们工作室小，主要投资都在研发部上，别
的基本都是他和楚晥笙挑起大梁，上到外出谈业务，下到结算工资，简直练就了一身琐碎本领。纵然给出高福利高优待，研发部的组织也极为困难。
一来是国内这种高科技人才本来就不足，二来这些人才一般都不会选择他们这种还挣扎在泥沼中的小公司。也亏得温景煜和楚晥笙路子广，从各大师兄师姐老师教授那里旁敲侧击，费尽口水才组建起来。
他们工作室连实验能力都没有，还是温景煜好说歹说凭着上学时和导师关系好，租借了学校的实验室给他们做研究。现在连检验都还是承包给专门的检验公司做的，要走的路还远得很。
温景煜一边想着一边检查资料，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来消息的人竟然是傅翔：“我明天来上海出差，顺便来看一下你。”
温景煜回：“成啊，你怎么还没睡？”
傅翔回得很快：“你不也是。”他紧接着又补了一条：“我早就睡了，做了个梦被吓醒，睡不着
了。”
这几年下来傅翔可以说是练就一身金刚铁骨，早些年不良少年的戾气散尽了，也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起来。但温景煜觉得这人骨子里的东西是变不了的，眼神里时不时还能看出狠劲。
不过更多是沧桑，自从顾沉离开之后，傅翔就再也没露出过那种傻笑的样子。甚至在前两年还持续失眠，活生生把自己搞成个神经衰弱，这人还天天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带头加班，害得温景煜赶紧赶过去把这人押送到了医院里，直接办了一个月住院。
温景煜思考这些的时候竟然下意识回过去了消息：“你又梦到阿沉怎么了？”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停留了很久，久到消失好几次傅翔才回：“没什么，梦都是反的，不真。”
温景煜没法接这话，他不可能说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让他少惦记顾沉，这种话实在太过没心没肺，而且也无意义。
不过好在傅翔现在也能自己想开了：“我以为他两年就会退伍，结果没有，还有一年就五年了，他也该回来了吧。”他今晚好像过于多愁善感了一些，接着说：“我以前觉得等他回来一定得把他关起来，最好是锁着让他一辈子都别跑了。但现在真的怕了，也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不知道等他回来还看不看得上我…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摊上他了呢？”
温景煜笑了下，见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