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也知道奈何不了何小西,最多拉出去单干。
拉出去单干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么些年共患难的情意还在,不说一声就单飞显得忒不仗义。
挂掉祁二河的电话,这一波电话轰炸也告一段落。
何小西想了想,拨了一个电话回村里。
这次等着接电话的不是村里的会计陆金鹏,也不是村办助理陆佳晨,而是陆艳明自己。
何小西不知道,他跟陆友江两个人现在已经黔驴技穷没招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一下子会恶化成现在这样。
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就突然爆发了?
凭着他们两个的能力,这件事已经没法解决,那些人对他们不信任,拒绝沟通。
可是他们又不敢给何小西打电话坦白交代这事,只是跟何大毛说了一嘴,寄希望让何大毛帮他们打这通电话。
也不知道何大毛打了没打,一整天两个人就坐在电话机旁边等着何小西把电话打回来。
电话响了,陆艳明示意陆友江接,陆友江推着让他接,两个人你推我我推你,直到电话铃不响了。
“你看看,让你接你不接,现在好了,不响了。”陆艳明抱怨陆友江。
“你自己不也没敢接。”陆友江嘟哝了一句。
何小西摇摇头,难道说办公室没有人?
算了,反正得回去一趟彻底把隐患消除了,打不通就不打了。
何小西把话机放下。
刚放下电话就响起来,何小西接通电话:“喂?”
“妹子,我。”
何大毛瑟得不行。
“妹子,你知道了吧?陆艳明和陆友江捅了马蜂窝了,被堵着办公室要说法,闹得可厉害了。”
“是吗!”
“可不是,就陆艳明那个只进不出的货色,早晚出事。”
……
何大毛倒是替他们打了电话,一句好话都没说,尽埋汰两个人了。
何小西晚上回到家,跟陆拥军说起这件事。
她才回去没多久又要回去,怕陆拥军不高兴。
陆拥军哪里敢不高兴啊!上次回去那次,是因为他那个不着调的老娘闹的乌龙事,天寒地冻的回老家,害得何小西脚趾头都冻伤了。
“我回头让人给你买车票,”又问她:“你还带着糖糖和糖豆回去吗?”
“把他们交给唐雅君,我早去早回。”
天气还没完全转暖呢,带着他们太受罪了。再说糖豆还得上学,耽误了跟不上进度。
何小西一边收拾着衣物,一边交代他:“你回头再买两袋奶粉送他们家去,糖豆他们的衣服我收拾一包袱,你也送过去。”
何小西回到村里,就看到陆艳明和陆友江那两张如同当初糖果偷鸡被抓现行的脸。
大概小学生犯错就是这副模样。
大家长何小西抽了把椅子出来坐好,“说说吧?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然闹成这样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两个人把事情经过说了,结合其他人说的,何小西把矛盾的焦点捋清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就能总结了这次纠纷的实质。
何小西以往定下的制度是各单位的利润全部上缴,有需要花钱的地方申报,再由村里把钱支过去。
这个申报,由陆艳明负责审核。
本来何小西是觉得陆艳明的扒皮精属性,能把好这个关才把这个工作交给他负责。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陆艳明这个关把得实在太好了,不仅不合理的支出被他砍掉了,大多数合理的支出他也卡着不给。
这种情况本来也不算什么,大家苦惯了的,艰苦奋斗嘛,总能找到克服困难的法子。
只是最近其他竞争对手的步子突然就迈得大了,他们感受到了竞争的压力,没钱就落后,就竞争力下降。
不满就在慢慢酝酿。
突然又发现了小驹管着的厂子从来没有上缴过利润。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小驹的势头强劲,发展跟做了火箭一样。
大家看得眼热,对比自身,自身就是晚娘养得。
何小西拿手指头点着陆艳明,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一碗水端不平,就是当爹娘都会给子女不合埋下祸根,何况他们这样的关系?
“小驹和玉昆那边需要发展,别人就不需要发展了吗?”何小西问他。
陆艳明臊眉耷眼没话可说。
“查一下是谁把小驹的厂子没缴利润的事泄露出去的。”
陆艳明该处理,但是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一样留不得。
整合几个村的资源共同发展,是何小西为未来几十年定下的战略决策。就因为陆艳明这个抠货,才刚见一点效益就差点胎死腹中。
在农村,最大的资源是土地,其次是人力。
但是这些只是表面上的资源,还有一种资源是隐形的,却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在当地投资得得到认同。
不然你钱投进去了,厂房等基础建设做好了,当地人看着你挣钱眼红,今天堵了路,明天断了电。
又或者给你使点绊子,到你厂里顺手牵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