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觥筹交错。
薄清宴冷淡而矜贵, 对于看得上眼的人会交谈一会儿, 那些看不上眼的只会得到他礼貌的点头示意, 让人升不起丝毫负面情绪。
长得好看的人总有些特权。
特别是薄清宴这种天人之姿,被他多看几眼都觉得升起无限荣光。
薄清宴的老爹是市里的一把手,早年混过黑道, 救过京城的大人物, 到如今还有不轻的话语权。
身形也保养得不错,虽然不如薄清宴长得好看, 看起来也英挺而俊朗。
此刻,他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今日不仅是我薄朗的生日, 也是幼子薄庭玉的生日……”
薄清宴后面的都没听进去,脸色难看起来。
前些日子才查到薄朗有私生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搬到台面上来了。
“清宴, 过来。”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朝薄清宴招招手。
薄清宴便不着痕迹从人群中穿行,被她牵住了手。
姜萝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是薄夫人, 也是薄清宴的继母,两人如今在统一战线上。
薄清宴的母亲死得很早, 普通人家出身。
薄清宴两三岁的时候被薄朗接回薄家, 然后由继母苏月照料长大。
那时苏月也才刚成年,虽然是以未婚妻的名义入住薄家, 但她已经是薄朗定下的妻子, 无可更改。
学着钢琴绘画茶艺插花长大的苏月和薄朗没有共同语言, 感情平淡,多年无子。
反倒是薄清宴偶尔会陪苏月聊天,给她解解闷。
“夫人,您不必伤心,若您想和父亲离婚,以后我养着您。”
寂静的花坛前,薄清宴温柔替苏月拭去脸上的泪。
姜萝看着苏月感动的眼神,心想,饲养员对猪也是这么说的。
薄清宴接收到了姜萝的脑电波,差点没忍住笑。
“清宴,我没事……”苏月哽咽了一下。
她伤心的不是这个。
只是听到夫人,养、这些词有些恍惚。
很快又清醒过来,她是薄清宴的母亲,仅此而已。
不可逾距。
“我是不会和你父亲离婚的。如果能离婚,我也不会等这么久。”
苏月叹了口气,双眸中仍有些水汽,极度忧郁,让人见之生怜。
她是家族打包好送给薄朗的礼物,不在薄家,也会是其他大人物圈养的金丝雀。
“夫人,您不必伤心,自在一些过日子就好了,父亲嘴硬心软,您心情不好,和他说说,他会听的。”
薄清宴只能这么劝了。
“你不懂。”苏月定定看了他一眼。
薄清宴确实不懂,心想,女人真麻烦,难道用钱买不到快乐吗?
“清宴,怎么不见你在里面?”薄朗拍了拍薄清宴的肩膀。
“也不见你和弟弟打个招呼,他很喜欢你。”
“反正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弟弟是家人,哪里需要那么客套。”薄清宴笑了笑,看起来十分温和。
“父亲,你和母亲商量过没有,这样做还是有些过了。”
“不必管她,就算她委屈到死也不会说出来,管她做什么……”
薄朗神色陡然变得冷厉起来。
“既然她愿意养着你,也能接受庭玉。”
那不一样。
薄清宴是花了许多功夫才慢慢攻入苏月的心防,让她信任他,喜爱他,至于薄庭玉……
薄清宴不觉得这个弟弟能重新走通这条路。
在薄家薄朗最大,第二大的明面上是薄清宴,实际上还是苏月。
苏月是薄朗明媒正娶的妻子,二十多年来,也只有薄朗欺负苏月,其他人头发丝儿都碰不得。
“你就是薄清宴?”
薄庭玉生得粉雕玉琢,扬起小脸来看薄清宴,两人眉宇间有些许相似,但薄清宴要好看太多了。
“是啊。”薄清宴捏了捏薄庭玉的小脸。
薄庭玉陡然推开薄清宴的手,尖叫一声,呸呸呸不停。
“小少爷,怎么了?”
负责照顾薄庭玉的人连忙过来,见是薄清宴在这里,又说薄庭玉年纪小不懂事,要是惹恼了大少爷,还请大少爷见谅。
“弟弟真可爱。”薄清宴摸了摸薄庭玉的头,礼貌道别后离开。
薄庭玉对着他的背影吐口水。
薄清宴近年很少住在薄家,只偶尔回来看看苏月,和薄朗吃顿饭。
苏月打了个电话,说薄朗把那个小三也接进来了,让薄清宴回来见见,认认人。
薄清宴迟疑了一下。
“老弟,你觉得呢?”
亲爹接小三和私生子进府,继母打电话约饭。
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流泪。
薄朗有后台,几乎捏着薄清宴的经济命脉。没有薄朗撑着,以薄清宴的容色,活得这么滋润完全不可能。
暂时不能对着干。
人都有老去的时候,薄清宴自信自己比薄朗活得更久。
“算了,我先回去看看。”
薄清宴开车去了薄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