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梓是个彻头彻尾的享乐主义者, 她并不在乎直白地表现出来。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其实不太记得。
回想起来,可能是很小的时候, 漂亮可爱的小脸蛋让她轻而易举地获得很多珍贵的玩具零食, 也可能是第一次在未来姑父家见到辛桥, 姑姑讨好的样子戳破了她一直以来的自满。
那时候, 小小的陶梓心里,辛桥是最讨厌的人, 她们两个出现在一个场合, 她长得可爱也没有用, 辛桥永远比她受关注。
陶梓不爱去姑姑家,可还是会从姑姑口中,无数次听到辛桥的名字。
未来姑父是因为辛桥点头,才跟姑姑谈恋爱、结婚;
辛桥不亲近姑姑,也不亲近姑姑的孩子;
辛桥成绩很好,初中就要去学校寄宿, 只有寒暑假才回家;
辛桥考上q大, 姑父很高兴;
……
陶梓挺不爱听的。
她在外面, 无论怎么肆无忌惮, 别人都会因为她的脸软化,唯独辛桥面前,不会。
辛桥让她明白, 美貌不能无往不利,金钱、权势,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但美貌, 无疑为陶梓开辟了一条捷径。
至于试图走捷径会遇到什么, 年轻的女孩儿根本不在意, 她只看得到眼前的快乐,人们的追捧让她目眩神迷。
陶梓身边常围着的一帮闺蜜,基本都是半斤八两的妖艳贱货,正事儿不干只想着钓金龟婿。
可男人们都对陶梓的美貌趋之若鹜,陶梓高傲看不上,有些人却是塑料闺蜜们求而不得的,时间久了,本就是表面功夫的小圈子自然摇摇欲坠。
谢倧的出现,是个意外。
陶梓挑剔,乍见到这样一个高岭之花,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被闺蜜们一撺掇,根本不管谢倧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身份,直接扎了进去。
她确确实实是个花瓶,跟谢倧这样从小受家族文化熏陶的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倧不看脸,任陶梓如何伏小做低、胡搅蛮缠,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眼神冷淡,丝毫没有触动。
而谢倧身边的朋友,要不是文化圈儿的人,要不是世交家的同龄人,都看笑话一样瞧着陶梓这个没多少内涵的花瓶瞎折腾。
倒也有个傻憨的卫哲元,对陶梓稍友好些,劝她不要在谢倧身上撞得头破血流。
陶梓自小被捧出来的臭脾气,当然不会领情,反倒纠缠得更紧,每天都去a大找谢倧,就连谢倧下墓考古,她都能抖着两条小细腿儿跟过去。
当然,肯定是进不去古墓的。
谢倧折扇一横,拦住陶梓:“陶小姐,非考古队成员不得入内。”
陶梓漂亮的眼睛在谢倧的工作证上一转,就放弃了继续跟着,只娇声说:“那我在酒店等你回来,你回来给我讲讲考古时有趣的事儿,好不好?”
谢倧不置可否。
陶梓也不介意,他一直就是这样。
而谢倧常常一两天才会回酒店休息,陶梓跟他说不上什么话,就上网搜些考古相关的东西看,想着找些共同话题。
太正经的东西,陶梓看不进去,就找了些盗墓看,每天在酒店看得津津有味儿,也不嫌无聊。
她看得入迷,大半夜都裹着被子趴被窝里看,看到吓人的地方,一边儿瑟瑟发抖,一边儿继续看,根本不舍得拔开眼睛。
本来和谢倧挨着住,就是为了谢倧一回来她就能发现,可自从陶梓开始看盗墓,好几回都没能赶上谢倧回来去刷存在感。
有的时候更是因为半夜不睡觉,大白天睡得昏天暗地,别说到谢倧面前刷存在感,好几次她都不知道他回来过。
没有一帮子妖艳贱货勾搭,人生地不熟,为了博好感装乖巧,陶梓身边儿一下子安静下来。
她也不出屋,吃喝都叫客房服务,日夜颠倒地沉迷。
陶梓一连好几天反常的没有出现,刚开始谢倧没有注意,可她更长时间没出现,又没退房离开,谢倧便有些不放心。
倒不是在意了,只是因为谢倧是个君子,教养让他不能无视孤身随他跑出来的女孩儿出事,所以他第一次,主动敲响陶梓的房门。
陶梓正看到主角们与神出鬼没的守墓人缠斗数日,却始终未见到守墓人真身,只能听到奇怪的有节奏的咚咚声,她的门就响了。
敲门声一下接着一下,缓慢均匀……
陶梓整个人一抖,哆哆嗦嗦地裹紧被子,咽了咽口水,谨慎地喊道:“谁、谁啊?”
门外响起清朗温润的声音:“陶小姐,是我,谢倧。”
陶梓的怂劲儿一下子散掉,颠颠儿趿拉着拖鞋跑去开门,一见到人,声音里掩饰不住地欢快,“谢倧!”
谢倧眼神里有一瞬的惊讶,随后恢复如常,淡淡地关心道:“陶小姐气色不太好,病了吗?”
“没有啊。”
陶梓下意识地摸脸,触手感觉有些粗糙,整个人一僵。
她没化妆!她的脸还糙了!
她不是个精致的小仙女了!
“咣!”
谢倧眼见陶梓花容失色,然后一眨眼,门就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