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桥从辛安、辛朝姐弟口中知道了奶奶摔伤的经过。
于秀丽让二儿子辛弘国帮她卖掉早年辛经国给她买的房子, 以及她在老家的地。
辛弘国全都卖了,老家的人问起,也只说老太太以后准备长期定居在京市, 不准备回来,所以处理掉。
乡下老家的人相信,市里谷云菲的娘家人却全都知道, 辛家老大破产了, 还欠了天价债务。
普通人,可能欠个几十几百万都觉得很要命,辛经国欠那九位数的债务,对谷云菲和娘家人来说, 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还完, 不断绝关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做再多却是不可能的。
偏偏辛弘国还要拿家里的积蓄出来,去填不可能填完的坑。
辛安说到这里, 隔着眼睛的泪悄悄瞧了一眼奶奶和辛桥, 为妈妈和外家解释:“我妈妈只是觉得杯水车薪,没必要一起搭进去,真的不是自私。”
辛桥看向面无表情的老太太, 随口安慰辛安:“二婶也是为了你们的家, 然后呢?”
辛安被奶奶的表情吓到, 得了辛桥的话稍微缓和了些, 继续说:“奶奶回来之前,爸爸妈妈就吵过几次,一直到给奶奶买了回去的机票, 爸爸坚持要拿钱, 昨天妈妈可能是气不过, 才跟奶奶吵了起来。”
陶桦猛地吸气,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
辛桥就站在他对面,看个正着,直接一脚踢在他小腿上,让他收一收那一脸的八卦之色。
胆儿肥了,连她家的事儿都敢当笑话看。
陶桦挤眉弄眼地讨饶,显然没疼。
“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妈妈也很担心害怕。”辛安抽噎了下,“爸爸生妈妈的气,昨天一直都不跟妈妈说话,回家之后又吵起来了,还闹着要离婚,我们出来的时候,妈妈都没从卧室里出来。”
辛朝哭道:“奶奶,我不想爸爸妈妈离婚。”
于秀丽面对大孙子,神情和缓许多,只是语气还有些差,“你们爹妈那么大岁数,一点儿正行都没有,你俩去把他们带到病房来,看我不抽他们。”
辛安和辛朝现在巴不得爸爸妈妈挨顿打,只要不离婚就行。所以连忙离开病房,回家找爸爸妈妈。
辛桥让陶桦带辛陶和辛祺去洗脸,这才对老太太说:“二叔怎么想起拿钱替我爸还钱了?您卖房子卖地,二婶一点儿意见没有,我觉得就不错了。”
“你不用替她说话,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于秀丽不喜道,“当初他们俩谈恋爱的时候,你二婶娘家就嫌弃咱老辛家条件不好,后来你爸发达了,又巴巴地商量结婚,这么些年,俩人吵几回嘴,都是她娘家挑拨的。”
辛桥也不了解二婶和她娘家,听老太太说,就一个劲儿地顺着点头。
“昨天要是她谷云菲推得我,这事儿肯定不能善了,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故意害我受伤。”于秀丽抬起巴掌拍了拍另一只没受伤的腿,“我上楼梯的时候,突然腿抽筋,没站稳,这才摔下去的。”
辛桥皱眉,不赞同,“您怎么能不跟医生说?还让二叔误以为您是被二婶气到了?”
“我不吓一吓她,她再以为能压我这个婆婆一头,以后更得爬到你二叔头上去,那怎么能行?”
“那您也不能拿生病的事儿开玩笑。”辛桥拿起手机看时间,“等到上班点,我去问问医生。”
“问什么问?你二叔紧张我,肯定能检查的全都会检查,什么毛病查不出来。”
辛桥无奈:“您还算无遗漏了,何必非得计较谁压一头?”
“你个没找婆家的姑娘懂什么?”于秀丽瞪辛桥,一副说教的样子,道,“婆媳之间,要么是东风压倒西风,要么是西风压倒东风,那些看着和气的,都是一方压得另一方翻腾不起来。”
“这前二十年,有你爸在那儿,你二婶一家紧着巴结,才不会出幺蛾子。现在你爸去了,我也不能让他们嚣张起来。”
陶桦这时走进来,他也是个没结婚的愣头青,于秀丽干脆叫他一块儿过来听课:“有些人就是贱皮子,你平时对她一般,冷不丁给她点好处,才显得特别珍贵。”
辛桥担心缺心眼儿的人学坏,冲着一大两:“这是歪理,分人,不能一概而论,少学。”
陶桦自然是听老大的,毫不犹豫地点头,两个小的也跟着懵懵地点头。
于秀丽权威受到挑战,立即吊起眉梢,就要发怒。
门响的恰到好处,拯救了辛桥的耳朵。
辛弘国一见到老太太生气的样子,顿时头压得更低,而谷云菲眼睛肿得通红,却还梗着脖子,硬撑着不肯向婆婆和丈夫服软。
于秀丽抄起桌上的苹果扔到辛弘国身上,骂道:“你能耐了?好日子不过,还闹起离婚来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她骂完儿子,又抄起一个苹果,砸在谷云菲脚底下,“你还委屈?我走之前非得找亲家说道说道,我两个儿子养得都好,他们只会撺掇女儿当搅家精!眼皮子浅的玩意儿,还瞧不起我们乡下人!”
陶桦凑到辛桥耳边吐槽:“奶奶还是向着二叔,瞧这话说的,多扎心,就差没指着鼻子说没家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