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机。
即便过了原主的死期,他却并未度过死劫,不过是将时间推迟了些罢了。
可现在,似乎连推迟的时间都没了。
眼前忽明忽暗,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只来得及呼唤一声:“弦音……”
祝弦音快步上前,艰难地扶住倒下的郁止,“师父!”
“师父?”
“师父你醒一醒!”
来救救他……
谁来救救他?!
四下无人,他连能求助的对象都没有。
祝弦音仓皇无措地扶着郁止,泪珠无意识滴落,他看着郁止的头发渐渐变白,染上落雪,看着他的脸色逐渐灰败,仿佛丧失了生气,若非还有微弱呼吸,还有些许温热的温度,便是说这是一句尸体也不为过。
祝弦音想摸一摸他的脸,试一试他的鼻息,却都不敢,亦是不愿。
冰天雪地里,青白一片,唯有他们的身影交叠在一起,仿佛天地都只剩下他们。
他用瘦弱的身体抱着郁止,额头抵在郁止心口处,喉中哽咽,声音难辨。
“师父,求求你……”
“求你别走……”
求你想一想我……
念一念我……
舍不得我。
郁止胸膛中微弱到几乎要停止的心跳,似乎又有力了一分。
*
青纱帐幔随风飘荡,屋中的炭火为人驱散寒气,床头的矮桌上还有一碗正冒着热气的白粥,屋中另一侧的火炉上还有一锅粥,竟是连熬粥烧水都在这屋里,不愿离开。
郁止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醒来,他观察完屋中情形,便觉得身体的力气又被用完了。
想要伸手端起床头的白粥,也没那个力气。
片刻后,祝弦音从屋外匆匆进来,他并未刻意放轻脚步声,甚至说,他想要弄出更大的声音,若是这些声音能让郁止醒来,他甚至可以敲锣打鼓。
“你、你醒了……”
祝弦音站在床边,一时激动到无措,想要伸手触碰郁止,却又怕眼前的是幻觉,更怕自己这一碰,幻觉也消失。
郁止努力发出声音,“嗯……”
“什么时辰?”
天色已晚,屋中点着几盏灯,郁止不认识这里,原主也不认识,也不知道祝弦音是怎么背着晕倒的他找到住处,并将他安顿好的。
他不想去想,一想便心疼。
他不想心疼,以他现在这个身体,但凡动心动情,无论是什么情,都是在给它增加负担,缩减寿命。
“亥时末。”祝弦音听他说话,见他还看着自己,缓缓伸手试探着触摸郁止的脸颊,待看见郁止眼中的神情变化时,又是猛地一缩。
他苍白的脸上滑落一滴泪,祝弦音如梦初醒般坐在床边,想碰却又不敢碰他。
“你真的醒了!”
郁止心中微疼,忍住后,淡淡应道:“嗯,醒了。”
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此刻的神色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看,比他看到的祝弦音脸色还要难看。
“不哭,你越哭,我越不放心。”
闻言,祝弦音眼泪更稀里哗啦落下,他任性地道:“就是要你不放心!就是要你不放心!”
“凭什么……凭什么你要任性地抛下我!”
他早就没有亲人,好不容易遇见又亲又爱之人,却是这么短暂,得到又失去,比从未得到更要残忍。
为什么要出现?
为什么出现了又要离去?
活该他一个人吗?
郁止想笑,却只是扯了扯唇角,“不是说好,养老送终的吗?”
祝弦音一边哭一边抹泪,前者是忍不住,后者是因为若不抹泪,他便看不清郁止。
他贪恋着郁止的每一个表情,试图将他每一个神情动作都记在心里,自然舍不得错过。
“你个骗子!”祝弦音低声指责。
什么养老送终,这人分明从一开始留就在骗他。
郁止无奈,想伸手为他抹泪,却怎么也抬不起,只好作罢。
“我饿了……”
此言一出,祝弦音果然泄气,也顾不上哭了,端起还有热气的粥碗便给郁止喂。
几口过后,郁止便表示不想再吃。
他只觉得每咽下一口都那么艰难,仿佛……仿佛他这具身体内里已经停止运转,看着活着,实际已经死去。
郁止没继续想,他刚睡过,现在还不想闭上眼睛,也不敢闭上眼睛。
二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都这样静静看着对方。
长久的沉默会变得压抑,不多时,祝弦音便抱来琴,“既然睡不着,不如听听我弹琴。”
这把专门送给他的琴,终于在他真正的主人手里,有了用武之地。
袅袅琴声想起,郁止微微闭眼,飘荡在这曲《长相思》里。
祝弦音弹得不好,很不好,不说比得上郁止的弹奏,连他原本的琴艺都不如,这首曲子被他弹得断断续续。
每每似乎弹不下去,却又被他强行坚持。
等到终于弹完,祝弦音深吸一口气,不听话的眼泪砸在琴弦上,继而在琴身上溅出一滴水花。
“我……我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