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踢踢踏踏地走回他和郁止的院子,走神的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哎呀!”
他恍然醒神,抬头看去,便正对上坐在躺椅里,目光盯着他的郁止。
“你,你怎么不回屋里?”江遇秋声音很软,明明是问话,却又仿佛在撒娇关心。
“在看你是不是迷路了。”郁止淡淡道。
江遇秋脸一红,他是走神,不是迷路。
听得出郁止在调侃他,江遇秋忍不住咬了咬唇,反驳道:“我没有迷路。”
郁止勾唇轻笑,握住他的手起身,“嗯,是我迷路了,正需要小江哥哥带路呢。”
小江哥哥,陌生的称呼,却令江遇秋心里生出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
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陌生又熟悉。
“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喊我?”他问。
郁止看了他一眼,玩笑道:“你是问在哪里?平时还是床上?”
江遇秋脸瞬间涨红,故作严肃道:“不要嬉皮笑脸,要认真回答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认真?”郁止淡笑看他。
江遇秋支支吾吾,最终才红着脸小声说了句,“你骗我,你在床上没这么喊过……”
他还记得最近的几次经历,还认真想了想,确定真的没有。
看着他这么较真的模样,郁止终于忍俊不禁,伸手揽住他的腰,“嗯,你说得对。”
“真聪明!”
江遇秋哼哼两声,脸上不乏得意之色。
他当然聪明,他才不笨。
“所以,聪明的你刚才在烦恼什么?”郁止进而问。
江遇秋顿了顿,半晌,声音才有些低落地问:“郁止……”
郁止:“嗯?”
“你……”
“你……”
“你……”江遇秋犹豫半晌,“其实,你很想我想起来,是吗?”
“那些记忆很珍贵,也很重要,是吗?”
“看着什么都不记得的我,你其实心里也难过,是吗?”
江遇秋的声音柔柔软软,在风里飘飘荡荡,却都完整地进入了郁止的耳朵里。
仿佛有什么地方软了下来,可能是这份柔软真的能感染人。
情绪和声音,真是种可怕的东西。
郁止没有说话,他只是这么静静看着江遇秋,双眸深邃又温柔,像天上的云朵,又像寂静的深海。
他伸出手,轻抚过江遇秋的脸颊,将眼角那抹尚未成型的泪珠抹去,再也消失不见。
“别多想。”
他确实想要更好,可当一切摆在眼前,他唯一想要的,也不过是江遇秋好好的。
至于其他,任何时候都可以排在后面。
“对不起啊。”江遇秋低着头,他觉得自己好像一回说这一句话,也只能说这一句。
“我也想努力记住的。”
“我也会努力记住的。”
“但是……但是它好像,是会一直忘记,一直忘记的,是吗?”江遇秋不记得病情到底怎么回事,可看日记多少页知道一点。
“我们现在经历的,也会在某一天被忘记,是吗?”江遇秋问郁止。
郁止心中微叹,“我会帮你记得。”
那也不是他啊。
不是他的记忆,没有他的感情,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江遇秋含泪望着他,“可是……可是我每忘记一次,你又会难过一次,是吗?”
“不会。”郁止含笑摸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
江遇秋不信,但他不说。
“那……如果我哪一次不在你身边,失忆后丢了,该怎么办呀?”江遇秋担心地问。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
“我会去找你。”郁止擦去他又流出的眼泪,“记得胡同口的那棵梧桐树吗?去那里等我,我总会来接你。”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即便是失忆,也不会被影响。
江遇秋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那、你一定要来啊。”
“嗯。”
“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
“嗯。”
“你要找到我,接我回家。”
“嗯。”
春夜星辰,照亮这场注定只有一人记得的约定。
风声徐徐,似在为这份不知能持续多久的记忆提前呜咽哀颂。
唯有明月高悬,提前照归人。
命运始终突如其来,又仿佛早已命中注定。
房东在这个春天移民去了国外,胡同里来来往往,新人换旧人,郁止却数着日子,在某日清晨提前起床准备早饭。
去年的今天,他刚来到这个胡同,第一次见到了他要找的人,他决定今天关门一天,带着江遇秋去外面逛逛。
然而当他将早饭备好,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郁哥,你在找什么?”小姑娘起来看见郁止前前后后寻找,不由问道。
“看见你江哥了吗?”郁止问。
“江哥起来了吗?没看到啊。”小姑娘看了看没人,奇怪道,“可能是去外面买包子了,我记得他喜欢吃那个。”
“嗯,我去找找。”郁止并不算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