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家中米缸空荡,走投无路,一家子眼看着就得饿死,可卖了闺女,有了银子,一家人便有了活头,闺女虽被卖身,却也是一条活路,刚才的婆子收的人都是卖去富贵人家做丫头,要是真正心狠,那姑娘进的就还是那城西的红楼,卖的银子还多。”
几人闻言,皆沉默无语。
需要卖身才能活下去,可见这乱的不仅仅是世道。
郁止此时才开口:“听完了?听完了就快些吃,待会儿还要赶路。”
“将军,您一早就看出来了?”
郁止没答话,但态度不言而喻,众人自是羞愧,坐下默默吃菜喝水。
郁止对此并未多说什么,周国当今皇帝沉迷美色,昏庸无道,朝堂政权皆掌握在丞相手中。
皇帝无心朝政,只爱吃喝玩乐,愿意做个吉祥物,放权给丞相。丞相想要名正言顺掌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愿意捧着供着皇帝。
这二人一拍即合,上至朝堂,下至百姓,便皆被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原主从前只是个小虾米,又远离京城,自然不被人放在眼里,可他这会回京情况却大不相同。
迄今为止,郁止已经碰上了两回刺杀,至于幕后之人,自然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脱不了干系。
“将军,该启程了。”
郁止起身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开,却见小二匆匆跑出来,“官爷!官爷!”
郁止勒马停住,转头询问,“可有事?”
小二笑着道:“路途遥远,这是小民的一点心意,官爷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他递出手里大大的油纸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郁止却敏锐从其中嗅到了一股香油味和肉味,温和道:“不必了,留着自己吃吧。”
小二却是不依,“将军守卫边境,挡住了那梁国的贼人,免了咱们这儿也打仗,这点小心意,应该的应该的。”
这是猜出他是谁了。
连民间百姓都知道云州一战,看来他名声传得挺广,难怪京城会接连派人行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何况他要的那张卧榻上已经有了两个人。
郁止不愿再多停留,便干脆收了这油纸包,“多谢。”
策马而行,这油纸包放在胸前着实有些碍事,他视线一垂,目光便落在了挂在马背的木盒上,想着里面倒是有空间,便用手帕将油纸包裹了一圈,将它丢进木盒里。
*
在周颂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叶逐月抱着价值一套房的古董木盒回到家,刚进大门,就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在花圃浇水。
“大嫂。”
妇人抬头,见他怀里抱着木盒,笑道:“逐月回来了,又买了什么好东西?”
她这位小叔子天赋异禀,别人苦苦鉴定都不一定能够辨别出古物的真假,可他却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那东西究竟是真是假还是古仿,自小便如此。
从小便被叶家老爷子领着去各种场合炫耀,颇受长辈们的喜欢。
作为家中小弟,叶逐月不需要继承家业,不需要为家族添砖加瓦,因而他以状元的成绩上了历史系,也没人说什么。
叶逐月笑了笑:“没什么,一点小玩意儿,我哥回来了吗?”
“去接桐桐,应该快回来了。”叶大嫂陪着他进去,视线倒是在叶逐月抱着的木盒上多看了几眼,觉得这木盒真喜庆。
喜庆得她都有些好奇它的来历了。
“逐月,这是真的吗?”
“真的……吧?”叶逐月破天荒犹豫了。
从前对于什么东西,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但手里这东西,理智告诉他是真的古董,可它的模样却让他首次怀疑起了自己。
无他,实在是这盒子虽古色古香,外观却很新,不仅没有磨损,没有掉漆,就连这盒子上的红漆颜色都没暗淡一分,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木盒现在看起来,比他刚拿到手时更新了一些,好像……还重了一些?
他抱着木盒在太阳底下看了看,却见红漆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叶大嫂心中惊讶,她方才不过是随口一问,谁知竟从叶逐月口中听到这样不确定答案。
究竟是这木盒的问题,还是小叔子的特异功能出了问题?
等丈夫回来再问问他。
叶逐月不知大嫂心中在想什么,爸妈不在家,他抱着木盒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叶逐月的房间在三楼朝阳的那间,拉开窗帘,阳光倾洒在桌面上,流了一桌流光溢彩。
翠色的叶片风铃随着细微吹来的清风吹奏出细细浅浅的铃声,自然的乐曲清脆动听,优雅妩媚。
叶逐月将红漆木盒放在桌上,米白的桌面顿时被这艳丽的红色夺取光芒。
它的锁扣上也涂了漆,可叶逐月却看不出这是什么漆,这个木盒没有锁头和钥匙,它的锁扣就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