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摸摸自己的腿,小小声“嘶”了一下。
站在左边的短发女生看了时澄月一眼,她犹疑片刻,抽刀断水般扯过她男朋友怀里的衣服。
“于真意……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人……”男生一愣。
名叫于真意的女生没有搭理他,只把衣服递给时澄月:“你要不要垫着坐呀?”
时澄月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受宠若惊,她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偶尔对上那个好像是她男朋友的男生,时澄月又把衣服递回,随意找了个托辞:“还是不了,我男朋友马上跑完了。”
于真意瞳孔地震,眼里露出钦佩:“这才刚开始呢,你男朋友就要跑完了,那比我男朋友厉害太多了!”
时澄月说不出话了,于真意又一次把衣服递给她:“没事的,你穿着短裤呢,会戳到腿上的肉肉。我男朋友的皮比猪皮还厚,死不了。”
说完,她转头:“是吧?”
男生不走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说是就是。”
裁判吹了声口哨,大声喊着“还剩最后一圈”。
时澄月已经分不清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了。直到林一砚冲过终点线,逐渐降速行走撤离跑道,而其他人还在继续跑时,时澄月才发现,林一砚是第一。
他额间眉眼全是汗水,俯下身,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时澄月把衣服还给于真意,又说了好几句谢谢,才蹦蹦跳跳到林一砚面前,拧开水瓶,刚要递给他,他没接,起身,卸下所有的力气,下巴抵她肩膀,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好累……”他脑袋一歪,唇蹭着时澄月的颈侧。
炙热的,带着薄荷味的气息颤抖着扑打在时澄月耳畔,薄而晶莹的耳垂泛红,陡然翻涌起一股酥麻。
时澄月还没想好要回什么,又听见他继续说:“其实我长跑很厉害,只要没有体训队的,我一定能跑第一。高二的时候我也跑过三千的。”
一段没头没尾的对话。
“那个时候,你们班班长也参加了三千,你和一群女生给他送水。你没有注意到我,你根本没有看到我。”
“我气死了时澄月。我那个时候真的要气死了,是你自己说只对三千米跑第一的人感兴趣的,我好不容易跑了第一,你却根本不在乎。我气死了,我真的气死了。”
这三千米带来的后果和喝醉酒后吐露真言有何区别?
时澄月怎么会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
也许是太阳太过热烈刺眼,她眼眶一瞬发热,伸手捏住他的耳朵,像以往逗坨宝那样前后晃了晃:“但是这次我看到你啦,而且我只看到了你哦!”
可能是刚跑完长跑,他脸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稍许脱离开她的怀抱,轻声嘟囔:“不要老碰我耳朵。”
“干嘛?”时澄月脾气比驴倔,不能做什么偏要来什么。
她又摸了一下,语气带笑,“狗的七寸在这里?”
林一砚回答不了这问题。
“非非,你看见那个女生的男朋友了吗!”于真意猛烈摇晃陈觉非的手臂,“她男朋友怎么长得——”
话还没说完,她的脑袋就被陈觉非拧过来,手掐着她脸上的肉:“长得怎么?”
于真意露出标标准准的八颗牙齿,笑带讨好:“长得好像个男的呀。”
陈觉非微微仰头,看着远去的两人。男生半个身体都斜在女生身上,手看似无力地搭在女生腰间,微垂脑袋,不知在说着些什么耳语。
陈觉非眯了眯眼。
这种长跑项目和别的可不同。三千米能跑第一的人会在跑完之后连道儿都走不动?
男人,别太会装了!
“你看什么?”于真意问。
陈觉非脑袋一歪,靠在她肩膀上:“好久没跑了,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于真意小脸充满担忧,冰凉的手摸着他的额头和脸颊,又挠挠他下巴:“那你快躺我肩上,不要再乱动了。”
“嗯!好的!”
不错,谢谢这位好心的陌生人,于无声无息间给予他宝贵经验——
男人会装是件好事。
·
林一砚宿舍的几个男生都有女朋友,有两个在外校,还有一个是本校航空航天学院的。
时澄月听见这个学院名字,又将航空航天和眼前这位有着一头飒爽短发,穿着工装背心,徒手就能开啤酒瓶盖的女生结合起来,心下即刻升起一股浓浓崇拜。
“那你以后是会做女飞吗?”
“你们还要学跳伞和射击?太酷了!”
“你高中物理和数学都能考满分?啊啊啊啊姐姐你好酷。”
一顿饭下来,她几乎是带着星星眼望向女生。
中途,林一砚翘起尾巴,插了句他数学也经常考满分,被时澄月铿锵有力的一句“人家可是苏省的,高考数学连道选择题都没有”打道回府。
时澄月和女生聊嗨了,两人一口生蚝一口酒地喝起来。
等林一砚反应过来时澄月酒量不佳时,她已经通红着脸,冲他傻笑了。
林一砚:“……”
“放开我!不要把我和姐姐分开!”时澄月搂着女生的肩膀,脸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