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公交站台一下子变得人烟稀少,但随着时间门过去,有学生陆陆续续地出来,站台上的声音又变得热闹。
也许是两人太过出众,总有学生时不时朝这边看来。
时澄月无暇顾及这些眼神,因为……
林一砚已经沉默了整整三分钟。
整整三分钟!
时澄月负隅顽抗:“要不是我今天看见林凯然,我都快把他忘记了。”
她玩着自己的书包带子,自顾自说,“我可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
“而且,我就给他送了两次水,我可追你追了……”时澄月在心里估算着,然后夸张道,“都快一年了。看看这天壤之别的差距,你要是心里还有刺,那也只能靠时间门的醋来软化了。”
她的语气佯装惋惜。
林一砚沉默片刻,麻利起身。
时澄月拽住他的手腕:“你干嘛?”
林一砚神情认真:“我去给自己买瓶醋。”
刚刚的气氛瞬间门被这句玩笑话打散。
“喂!你有毛病啊!”时澄月笑得像小母鸡下蛋,乐不可支,整个公交车站都充斥着她明晃晃的笑声。
可能是笑得太放肆,学弟学妹们又一次好奇地投来目光,时澄月的脸和耳尖本因喜悦而攀上的红还未降下去,又因为心绪里翻飞的少女羞怯心而又红了起来。
她低头,牢牢闭上嘴巴。
也是在此刻,她听见了身边一阵轻轻的笑声。
时澄月扭头去瞪他,而罪魁祸首有些无辜地挑眉。
很好,他高兴了,她不高兴了。
时澄月索性不再看他了。
公交车道宽阔悠长,站台左右两边各悬着两盏浅黄色的灯,六点一到准时亮起。低头的视线里,两人的影子默契地贴在一起,时澄月悄悄地把头往林一砚肩膀的方向晃了晃。于是投落在水泥地上的,是她的影子依偎在了他的肩头。
时澄月的手蹭着座椅,突然感觉到一阵炙热的触感蹭过她的小拇指。
低头,两人的手无意识地贴在了一起。
时澄月疑惑地抬头,林一砚正在看朝这边驶来的公交车,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这细微的触碰。
她用小拇指去勾他的手掌,很轻地挠了一下,又被他不由分说地反手抓住,然后炙热的手掌从她手腕慢慢滑,最后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他捏了一下。
掌心酥痒一瞬。
时澄月感受到他的手指也在她手心上轻飘飘一蹭,如回敬她刚刚的那个勾手。
没有人说话。
只有呼吸轻轻重重交叠。
夏风绵长吹过,裹挟着一阵浓郁的茉莉花香,连带着身边那人清爽气息扑满时澄月的鼻间门。少年似风,气息强烈地占据她的思绪,让人无处可躲。
时澄月偏过头去,唇角止不住地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林一砚,今天,我好像又多喜欢了你一点点。
一点一点的喜欢叠加,似乎都要扑出来啦。
·
步入六月,气温增高的同时,倒数的日子随之减少。不过一眨眼间门,就变成了个位数。
厌学情绪在即将冲刺结束的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此刻的学校天台似乎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当时正值橘红夕阳,霞光漫天,男生女生们趴在连廊上,欢笑打闹。原本在草坪里睡觉的黄主任被郑冉冉两根火腿肠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哄骗到这里。
蒋凯承悠哉悠哉地跟在黄主任屁股后面,围观完全程:“这算拐卖吧?”
郑冉冉:“哎哎哎重点班的,注意措辞啊,你懂什么叫拐卖吗。”
时澄月站在林一砚旁边,另一侧的手上还拿着语文复习资料:“你说我现在要是撕了,明年复读怎么办?”
林一砚无奈喂一声:“不至于这么咒自己吧。”
田鑫泽的声音插进来:“高考季,毕业季,分手季。正好你俩可以分手了。”
祁嘉虞毫不客气地揪住他的耳朵:“你丫好贱,我是真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快滚啊。”
“松手松手——”他求饶。
时澄月转身,也不在意白墙上的泥泞染脏了她的校服。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抬手,用语文资料遮住阳光。
阳光从纤白手腕边缘擦过,氤氲出大片大片灿烂的金色。
“我问你啊。”时澄月戳戳林一砚,“你说我们会不会没考上一个大学就分手?”
又来了。
林一砚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没烧吧?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时澄月笑吟吟:“想你呀。”
林一砚耳根一红,他微微撇过脸去:“那允许你想。”
她真的很喜欢看他脸红耳朵红,脸上别扭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啊!”郑冉冉担忧地大叫一声,“猫猫吐了!”
时澄月心骤然一惊,急忙发问:“怎么回事?”
郑冉冉面色恢复平静,声调也沉下去:“被你俩恶心吐了。”
时澄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欢笑声此起彼伏,比今天的晚霞还要灿烂明媚。
欢笑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