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朗没有立刻出手, 他耐心且大胆地稳住自己的姿势等了三息时间。
秦朗有自信眼前三人都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更不可能将他落在小书房外的时间计算得这样精确到几句话的时间。
若是他们真发现了他就在外面,定然立刻有大批人马来包围。
一息,两息,三息。
秦朗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停留在屋顶上,暗色劲装同屋檐几乎融为一体。
周围仍然安静得像刚才一样, 没有任何埋伏的人手出现。
秦朗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却没有立刻松开按着暗器的手。
看来秦北渊要么是给别的人设了套, 要么……确实在等他,却不知道他已经摸到了这般近的距离。
秦朗的目光在虫笛上转了一圈, 静静蛰伏等待时机。
只需一个混乱的时机,秦朗就能抓住那一闪而逝的破绽将虫笛带走、扬长而去,秦北渊甚至都不会知道他是谁。
若秦朗的前一种猜测是对的,他甚至还能就地找到一个背黑锅的。
“……陛下已经知道了吗?”那头纪长宁又开口问道。
“我准备好了信。”秦北渊道,“若一切顺利,信便连夜送去宫中。”
纪长宁欲言又止了半晌, 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朝堂里的事情我不懂,但你决定这么做,我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我当然不能勉强你, 如果可以, 我甚至想自己代替你。”
秦北渊闻言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
他的神情实在太过平静, 根本不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即将要死的人, 让秦朗在对面屋顶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
难不成是秦北渊把纪长宁也骗得晕头转向,让他以为解蛊要用命去换?
秦朗刚想到这里,就敏锐地听见了不远处传来动静。
原本四处巡逻的护院们似乎发现了什么异状,隔着两个院子发出了骚乱声。
——来了。
秦朗心中立刻划过这个念头。
肯定是秦北渊今晚守株待兔等的那一方人来了。
他不疾不徐地潜伏在屋顶上,只一双眼睛鹰隼似的盯着嘈杂之声传来的方向,另外留了两三分的注意力到秦北渊三人身上。
两名护卫一路急匆匆跑到小书房门口,满头大汗地禀报,“相爷,有身份不明的一行贼人从东墙闯入!”
纪长宁霍然起身,他道,“肖忠来了!”
秦朗扬了一下眉毛:原来等着捉的这只王八是肖忠。
秦北渊倒是一招鲜吃遍天,这支虫笛只要在他手中,想当多少次的诱饵都可以。
先是薛振,再是肖忠,最后是秦朗。
秦朗心中冷笑,决定一会儿就真把这鱼饵从钩子上撕下来吞了。
“拦得住吗?”秦北渊问。
两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来势汹汹,恐怕不好抵挡!”
秦北渊沉吟了片刻,道,“先拦着。”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一手将面前盒盖按上,一面回头对心腹道,“去看看。”
心腹低沉有力地应了一声是,便大步从小书房行出,令两名护卫,“跟上来!”
然而就在心腹才离开小书房的门两三步的那一瞬间,变故突生。
——原本只在小书房门口等待着的两名护卫突然行动起来,一个悍不畏死地上前拦住心腹的背后,另一个则是如同捉兔的鹰似的一弓身便冲进了小书房之中,伸手直直抓向了被放在桌上的长条盒子!
事情来得突然,就连秦北渊的脸上都有有一丝意外。
发觉不对的心腹猛然回头,厉声喊着两名护卫的名字道,“你们干什么!”
两名护卫均没有理会他的骂声。
秦朗隔着几丈的距离将这一起诶看得清清楚楚,但仍没有动作。
他脑中迅速出现了从小书房最快离开丞相府的两条路线——若肖忠安排的奇袭能成功,那这两人带着虫笛离开的路线必定就是这其中的一条。
而秦朗只需要跟在后面,黄雀在后就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里,冲在前的护卫就已经到了桌边。
眼看着他的手只差那么半寸就要碰到盒子时,纪长宁居然抢先一步将盒子抢过去抱在了怀里。
纪长宁瞪大眼睛,像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真做成了这事儿,随即一个转头便往后撒丫子跑了。
追进房里那护卫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就要追着纪长宁而去,却被秦北渊拦住过了两招。
即使秦北渊的功夫是三脚猫,这两招的时间已经足够纪长宁跑到小书房的最后方、手脚并用地试图从窗子里翻出去了。
秦朗却已经能捕捉到有一人气息缥缈地包抄到了小书房的后头等候着。
——那人是刚刚才悄无声息地摸过去,显然不会是秦北渊事先安排好的人。
纪长宁比秦北渊还不能打,碰见那人也就是一个照面倒地的事儿。
秦朗想到这里,也决定不再隐藏身形,将黑色斗篷的兜帽扯了扯,确认脸遮得严严实实后才掠身直接往纪长宁的方向去了。
他没给底下缠斗的几人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