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死后,他才悄悄离开了汴京。
心腹怎么也没想到,当时才耀汴京的纪长宁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头发胡子纠缠在一块,看起来好似几个月都没洗过了,将脸遮了大半,那身上的衣服更满是破洞,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
“出去抓药时买一身衣服来,”心腹转头吩咐道,“再让小二送热水上楼。”
好一番折腾后,才勉强将纪长宁折腾出了个人样来——至少那张疲惫的脸上,能看出些许曾经少年人的影子来了。
纪长宁悠悠醒转过来时,眼睛往自己身周一绕,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表情来,身旁便有人道,“纪公子,许久不见了。”
纪长宁不知道多久没被这么称呼过,他一愣爬了起来,扭头看向心腹,脸上神情有些恍惚,“你是?”
心腹道,“相爷令我来寻纪公子回京。”
纪长宁连着哦了两声,他浑浑噩噩地道,“你是秦相的人?秦相神通广大,能需要我做什么事情?”
“等纪公子回京见了相爷自然会知道。”心腹答得滴水不漏,他一指桌上,道,“纪公子先用饭吧。”
纪长宁随着他的动作扭头看向桌上食物,顿时眼冒绿光,衣服也没穿好便下床扑了过去,毫无礼仪地往嘴里疯狂扒饭,边吃边道,“我好久没能吃上一顿饱饭了!秦相可真是个好人!”
心腹心情复杂地看着纪长宁豪放的姿态,可没忘记从前这人是何等地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符合身份,如今却好像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成了一个他从前最不齿的人。
秦北渊即便真的寻了纪长宁回去,以他现在这浑浑噩噩的模样,真的能派上什么用场?
等吃完了饭,纪长宁打了个响亮的饱嗝,终于有空和心腹说话。
他转着眼睛,精明地同心腹讨价还价,“秦相位高权重,想让我办事,肯定早就准备好了报酬吧?”
心腹面色不变,“定然会让纪公子满意。”
纪长宁长出一口气,放心了似的搓着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就好,这就好,秦相一诺千金,这我肯定信。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纪公子再歇息一晚,明日便出发。”
“好好好!”纪长宁一口答应,随即又问,“有酒喝么?”
心腹叹了口气,拿钱令人去买酒来哄纪长宁,心中对他却越发不抱希望起来。
直到夜半时分,客栈里传来喧闹声音,心腹闻声而起,听手下满头大汗地来报说纪长宁趁夜骗开看守跑了时,真是哭笑不得。
他一面觉得纪长宁还是有两把刷子,一面又很不解纪长宁有什么好跑的。
纪长宁还真狡猾得很,出去之后借用自己在这城中混迹一月余的优势左藏右躲,将追兵吊了两个多时辰,黎明前才堪堪被捉住。
心腹看着被押回来的纪长宁,很是诚恳地问他,“纪公子跑什么?”
纪长宁脸上再没了早先谄媚畏惧的样子,他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嫌恶道,“呸!我知道秦北渊找我肯定和宣阁有关系,还他娘的肯定是个大难题!他派你们暗中跟了我这么多年从来没管过我死活,现在有了难题就想起我来了?我跟宣阁早就恩断义绝,他的事我一文钱的忙也帮不上,更何况是帮他秦北渊!”
心腹愣了下,道,“秦相同纪公子没什么过节吧?”
“怎么没过节?!”纪长宁吼了一嗓子,自己也一愣,飞快地扯开话题,脖子一梗道,“反正我不会回汴京帮秦北渊,死了也不帮他办事!”
心腹有点头疼,只得一挥手毫不留情地把纪长宁给打晕过去,直接便启程返回汴京了。
纪长宁一路上想尽了办法地逃跑,两人猫捉老鼠了十几日,终于磨到了汴京城外。
心腹身心俱疲,不知道一个纪长宁竟这么滑溜难搞,眼看着到了城外,纪长宁已是瓮中之鳖,方稍稍放下了心,对纪长宁道,“纪公子,下车吧,该入城了。”
纪长宁一时没理会他,而是怔怔望着远方风景,像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心腹又喊了两声,纪长宁才回过神来,一脸逼良为娼的表情被押送去往了城门口。
心腹立在原地往纪长宁眺望的方向扫了会儿,只远远看见了皇陵的一角,忍不住皱起了眉。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