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苍在村里住下第二日,顾南衣便悄悄出了趟门。
等她披星戴月回来时,已不再担心自己身份叫秦北渊查出个好歹来了。
秦朗已引起了秦北渊的注意,楼苍那手段骗骗常人是绰绰有余,想要骗过秦北渊实在是差了点火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世间有几个人能骗得过秦北渊的眼睛?
若是秦朗带不回去,秦北渊那个多疑缜密的性格说不定会一路赶来长水镇查看。
要是她仍在汴京,倒是能稍动些手脚,用薛振去拖住秦北渊,叫这人分身乏术,眼下便做不到了。
“搬走就是。”秦朗对天天来串门的楼苍很不以为然。
“这倒不必。”顾南衣道,“说你生父是个大人物,即便搬走,找到我们还不容易?”
秦朗反感地皱眉,“他势力有多大?”
顾南衣笑了笑,“你没问过他你生父的身份?”
“无所谓。”
“可姓秦的大人物,我最先想到的只有一个。”顾南衣竖了根手指,暗示秦朗。
秦朗眉也没抬,“不认识。”
秦北渊是丞相,为官的人不说,哪怕寻常老百姓都该知道得一清二楚。
偏秦朗嘴硬说没听过,顾南衣也不戳穿他。
倒是楼苍嘴贱得很,每每见秦朗黏在顾南衣身边便忍不住要用话刺他,“你一个人长大?那你知道你母亲是什么身份?”
顾南衣看楼苍一眼,知道这人性子睚眦必报得很,在秦朗那儿吃过一回亏便打死也忘不掉,便插嘴道,“我也没见过我母亲。”
楼苍的注意力立刻从秦朗身上转移走了,“顾姑娘也是?那真是辛苦你了。”
秦朗在旁冷笑一声,对楼苍的两幅面孔很是不屑。
“我如今不也很好?”顾南衣道。
她当然知道秦朗生母是谁,在对方带着刚落地的秦朗逃走时,她还暗中悄悄帮了一把手。
但若现在告诉秦朗,还不是时候。
有顾南衣这么一打岔,楼苍也不好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水,“再拖几日我便该回去交差了,待得了空再来长水镇看你……们。”他艰难地把秦朗也给归到了话中,又笑眯眯地问,“顾姑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我从汴京给你带回来。”
他这几天想着法儿地想从顾南衣嘴里套话,后者哪能如他所愿,凭空捏造了一个少女顾南衣来,同昭阳除了形神相似外,再没有任何相同。
“不缺钱。”秦朗抢先一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楼苍。
楼苍动作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汴京里的东西,不是钱能买到的。”
“不必麻烦了,长水镇和栗山村很好。”顾南衣道,“往后也未必能常见到楼公子。”
楼苍委屈地撇了一下嘴,“有空便会立刻来!实在不行,我就说我是替他照顾他儿子来的。”
顾南衣看了看楼苍,想也知道对方是忍不住的。
——这也就等同于秦北渊也迟早也会知道的。
秦北渊的儿子哪能引得起楼苍这么殷勤往长水镇跑?
楼苍在栗山村里乐不思蜀了好几日,正要去寄第三封回报往汴京时,意外从情报铺里听见一个名字。
“邵阳?”楼苍抽过书生手中情报,细细扫过纸上内容,指节一紧。
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是个化名,可只要手中有点渠道的,谁不知道这是薛振出行时用的假名?
长水镇虽然离汴京不过三四天路程,但实在一文不名,拿到汴京城一问便是查无此镇,薛振堂堂皇帝,途径长水镇为了什么?
——除了顾南衣,楼苍实在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将情报放下后,楼苍匆忙赶回栗山村去找顾南衣,“顾姑娘,你带着秦朗换个住的地方吧!”
“他亲爹找来了?”顾南衣问。
“不是。”楼苍摇头,又挠了挠头,“但有个差不多麻烦的人来了,我怕他是来找……秦朗的。”
薛振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皇帝,鼻子比狗还灵,如果说他知道得比秦北渊早一步、强行先赶到长水镇,楼苍还真的不诧异。
“找就找了。”顾南衣立时明白楼苍话中暗示的人是谁,她淡然低头道,“秦朗不去,他们还能绑着走?”
“他——”楼苍无法明说,急得跺脚两下,才道,“总之,如果有个叫邵阳的人出现,千万不要听他的话,也不要靠近他!”
虽不曾听过邵阳这个名字,但薛振的脸顾南衣又岂会担心自己认不出来。
秦朗一手端着一个菜出来,“这么凶,杀人还是抓人?”
楼苍:“……”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秦朗一眼。
——那两个要是来了,无论哪个,都说不定会抓人走。
光是楼苍自己就知道他自己是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将顾南衣抓走藏起来这个念头的。
顾南衣想的同楼苍却是两件事情——秦北渊万事都有底线还好些,换成薛振,指不定真会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杀了。
“那人不讲道理么?”她不经意似的问。
楼苍苦思冥想片刻,才犹豫着道,“近两年渐渐讲道理起来了。但事关……秦朗,我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