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阿诗,有时候看起来真不像是我的女儿呢。”
记忆中,五岁那年的暮春。
当小洛诗举着自己用油画棒涂了一下午的作品给舒梦芳看时,舒梦芳惊讶了一瞬,旋即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小洛诗听了这话瞪圆了眼,大吃一惊:
“为什么!我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吗!”
舒梦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举着画的小姑娘被她抱进怀里。
“谁会把这么可爱的小宝贝丢进垃圾桶。”
她轻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温声道:
“阿诗的画画得这么好看,妈妈给你请个专业的老师教你画画好不好?”
小洛诗眷恋地抱住妈妈的脖子,嗅着鼻尖淡淡的熏香,像是落入柔软的云朵里,小洛诗昏昏欲睡,耳边柔柔的嗓音断断续续。
“这画画得真好看……到底是从哪里遗传的画画天分……我们家阿诗一定是个小天才,对不对?”
……
往事一幕幕在洛诗眼前浮现,那些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的细枝末节拼合在一起,与眼前这个突然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她的艺术天分。
她与舒梦芳并不太相似的模样。
还有,原本在外环游旅行的舒梦芳突然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抄袭者提出诉讼,间接化解了洛诗身上的官司。
这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真相——
洛诗不是舒梦芳的亲生女儿。
看着被骤然袭来的真相砸得头晕目眩的洛诗和洛卫东,一旁的杭修明反客为主地指了指房间外面的客厅。
他温然一笑:“各位先坐下来吧,这件事还要从我和洛小姐第一次见面那天说起。”
杭修明和洛诗第一次见面,是在耿锐的酒吧。
看到她的第一眼,杭修明就想起了与杭家世交的林家伯母,女孩的眉眼像伯母,鼻子和脸型与林伯父相似。
只要把他们三人放在一起,杭修明毫不怀疑,不认识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家人。
而事实上几个月前,苏市刚刚查出了一件案子,林毓兰当年生产的那家公立医院,妇产科一位男护士因生活不顺,故意报复社会,将母婴室内刚出生的婴儿调换。
还好因为现在科技发达,有监控和生产时的记录,调换并未成功。
但在之后的调查中却发现,这样的事情,他二十八年前也做过一次,而那一次,因为当年条件限制的缘故,并未被人发现。
“……被调换的婴儿一共有六个,其中一对,就是林家的女儿和你,洛诗。”
杭修明缓缓说道。
洛诗和洛卫东脸上都露出震撼神色。
这个新闻轰动一时,他们前几个月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想到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在马场时,我问了你那些问题之后,其实就已经确定你的身份了,于是将林叔叔林阿姨从瑞士叫了回来,中途没有联系你的这段时间,都是在和林阿姨的女儿沟通这件事,他们想等处理好了,再来跟你相认。”
当年医院的许多记录都已经遗失,所以医院只找到了林毓兰的联系方式,却找不到当初被调换的另一个婴儿的家属是谁。
还好,当年能在公立医院住上高级病房的人屈指可数,兜兜转转,竟然真的让杭修明碰上了洛诗。
洛诗二十多年的认知轰然倒塌,久久失言,林毓兰和林书庭夫妻俩也没有操之过急地多说什么,只是给洛诗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冰凉的手中。
洛诗抬眸,对上林毓兰那双与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喃喃道:
“那……你们的女儿她……”
林毓兰温柔地拍了拍她手背,眼角湿润:
“好孩子,不用担心,我们来之前已经和她谈过了,她是我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而你是和我们血脉相连的孩子,手心手背都一样重要,不管是财产还是别的,只要你愿意,你们一人一半,绝不会厚此薄彼。”
晃神中,洛诗听到那个“不会厚此薄彼”,再看向洛卫东时,眼神不免有些讥讽。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不是谁的野种,原来她的身世光明正大,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产物。
“……怎么……可能……”
从林家夫妇一进门,洛卫东的心中就笼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预感着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
他努力从他们脸上搜罗出说谎的痕迹,但每一次打量,都只能在他们身上找到和洛诗相似的痕迹,眉眼,脸型,气质。
刚才听杭家公子说,林毓兰是国内著名的国画画家,而林书庭在苏市是插花世家,国内与花有关的生意都有他的投资,一家子都是风雅人物。
难怪。
难怪洛诗从小就有和他们完全不同的艺术天分,原来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儿,也不是舒梦芳的女儿。
舒梦芳,从来没有出轨过。
洛卫东思绪一片混乱,他看向洛诗,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因她眼底的讥讽而退缩,只好看向林家夫妇,问:
“……那我亲生的女儿,她叫什么?她长什么样子?今天她为什么没来?”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