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性,季屿可以说是非常开放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原生世界和家庭依旧在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处事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并不羞于谈性,也不耻于面对性,一旦碰到那个能让他心里产生火花的人,那么牵手拥抱接吻上/床都可以水到渠成,甚至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事的先后顺序,先接吻,还是先上/床,都可以。
只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碰到这样的人。
十多年里,除了老父亲,再没有人能让他产生任何大的情绪波动,他总是稳稳的,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包括感情,都是稳稳的,顺风顺水,又无波无澜。
季屿常用平淡两字概括自己的人生,不过每当他这么说,总会有人反驳,说他太谦虚,毕竟他又是高考状元,又毕业于全国第一的医学院校,毕业后硕博连读、出国进修、拜入高门,最后又是就业于整个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评职称涨工资都顺顺利利,可以说从小风光到大,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爸妈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同事口中的精英人士,跟平淡两字根本扯不上关系。
但季屿就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平淡,且无趣。
因为……
他一直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底的渴望愈发强烈。
他想要爱,想要一双只望着自己的眼睛,一颗只向着自己的心。
想要有那样一个人,无条件地爱自己,把自己放在最高的位置,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他要对方把一切的热情和爱全都交给自己,那种爱可以是疯狂的,偏执的,甚至是病态的,都可以,他都能接受。
可那么多年过去,他去过那么多国家,见过那么多的人,依旧没有碰到那个他想要的。
不是没有人喜欢他,也不是没有人跟他表白,恰恰相反,这样的人很多。
他看过春心萌动的女大学生的眼睛,水灵灵的,含着羞,带着怯,很好看,但他不喜欢;看过成熟男人暗示时的眼睛,欲说还休,沉稳又暧昧,但他也不喜欢;还看过和傅忍一样的,黑亮的,充满热情仿佛蕴着光芒的眼睛,这是他喜欢的,但里面暗含的纯真和矜持,又是他不喜欢的。
因为这些对他来说如同隔靴搔痒。
他真正喜欢的,是看向他时专注的,热烈的,充满强势和控制欲,仿佛下一秒就会忽然暴起把他压在身下,把他用力抱紧,对他强制索取或是给予的,那种掺杂着浓烈情绪且只给予他一个人的目光。
听起来有些惊悚,却是他真正想要的。
但偏偏这个国家是个以礼仪之邦著称的国家,这儿的社会注重礼义廉耻,人们对于情感的表达也多为含蓄内敛,简单来说就是非常有分寸。
他们更喜欢循序渐进,一点点来,并且懂礼貌,又懂得克制。
季屿不喜欢在感情上讲礼貌,更不喜欢在这方面克制。
所以,他希望有人能冲破所谓的礼教,冲破所谓的道德,既然喜欢就大胆地、强势地抓住他的手,掐住他的肩膀,用声音或是用身体,直白地把喜欢和爱表达出来。
就像……
现在傅忍对自己做的这样。
这样的人,他总算碰到了。
季屿薄唇扬起,微微垂眸,汗湿的睫毛耷拉着,遮住了含着沉溺之色的双眼。
“嘶……”傅忍肩上猛地一疼,他抬起头,呼哧喘气地看着眼前的人。
季屿冲他微笑,薄唇红艳如血:“有点疼。”
傅忍一愣。
“不过没关系。”
季屿盯着傅忍的眼睛,“我都喜欢。”
傅忍心头发烫,他吞咽一下,耳边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声音。
不等他开口,季屿又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说完他弯着眼笑,泛着薄粉的指尖落在傅忍眼尾,轻触睫毛,又慢慢往上,触到眼皮,最后吃力地仰起上身,在傅忍眼睛上落下一吻。
这轻轻一吻如同助燃剂一般,让傅忍心里的火倏地燃得更旺。
他没想到一切会这么顺利,准备的东西竟然真的如他预期之中那样派上了用场,更没有想到……季屿会这么配合,甚至这么主动。
他看着眼前雪缎般的脖/颈,眼热心热地正要低下头在上面添上几朵红梅,就听季屿的声音再次懒洋洋地响起。
“你好像对我撒了恨多谎。”
似有冷水兜头浇下,傅忍整个人顿住,抬眸对正上季屿的笑眼。
“我……”
季屿蹙眉轻哼:“别停,继续。”
傅忍没动,一向听话的他没再继续。
季屿等了会都不见傅忍有动静,不禁看着他,好笑道:“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傅忍眼神飘忽一瞬,很快又镇定下来。
“想知道,就问了。”
季屿轻柔地抚开傅忍额前汗湿的头发,“嗯?是不是骗我了?”
傅忍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说话。”
“……嗯。”沉默片刻,傅忍低声应了。
季屿笑:“嗯什么嗯,说话。”
“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