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皱了皱脸,然后笑道:“好吧,给你三个。”
男娃期待地把夜光珠给她。
姜雪合上手掌,吹了口气,再摊开,珠子不见了。
姜雪笑嘻嘻的,一把拧住他脸:“熊孩子,没有四个,一个都没有。糖还你,小小年纪抢人家东西你还有理了对吧?哎哟你还想哭,哭一声把你也变走信不信!”
男娃险险收住哭声,惊恐地看着她,像只被掐住命运的短头鹅。
他涨红脸跑了。
姜雪哈哈大笑,一点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把夜光珠温柔地系在妞妞脖子上。
妞妞抿着唇,羞涩地笑了。在姜雪脸颊上亲亲:“谢谢姐姐。”
高均晃神。
他的身边无数次出现过她的幻影,然而只有这次,黑白色的世界一下变成了彩色。她如初见,十六岁那样调皮明媚,只管做想做的事,坚持想要的人生。
尽管离得那样远,高均也觉察到,她真的很快乐。
离开了他,对她来说,原来竟是好事吗?
这个认知让他惶恐又胆怯。
他死死咬牙,紧到口腔里有了血腥气,他到底一直没有过去。
姜雪觉得,最近总有人跟着她。
有时候是在睡意朦胧的早晨,有时候是在她迎着晚风回家的黄昏。
她直觉一向挺灵敏,她转头,故意说:“小黄狗,是你吗?我不过喂你两根骨头,有必要跟着我吗?”她心想,要真是哪个不轨的,她当场用包打爆他狗头。
高均被她比作狗,他没生气,眼底反而浸出浅浅笑意。
她这样生动,会让他有种错觉。她是以前的姜雪,哪个深爱高均十年如一日的姜雪。
姜雪见他藏头露尾,暗暗磨牙,拿了这两天放包里的棍子,冲上去敲了敲车窗。
“猥!琐男,收拾你信不信。”
车窗降下,半年没见的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相见。
“姜雪……”高均没有躲她要挥舞落下来的棍子。
姜雪动作猛然顿住,她心思转得快,下一刻说:“哎呀不好意思,天色怎么一下子就黑了,我都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再见我要回家了。”
从背后紧紧抱住她腰肢:“我爱……”
姜雪一瞬炸毛,她捏着嗓子喊:“高均!高影帝!啊啊啊啊我是你的粉丝,请给我签个名。”
各个店铺探出姑娘们脑袋:“高均?高均在哪里?”
姜雪得意挑眉:“再不放开我你就凉凉。”她等着身后那双手把她放开。
男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没关系。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姜雪鼓了鼓腮帮,牙酸得紧,又有些生气他的反复无常。
这是什么意思?她在的时候高均选择为了事业伤害她。她走了,他又觉得她好,为了她不要事业?
她看上去真那么不要脸吗?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了一回又一回。
她狠狠踩一脚高均,他闷哼,却死也不放手的架势。
“你是不是想完蛋?再不跑你星途就毁了。”
高均低声说:“那就完蛋吧,我半年前就完蛋了。”
姜雪头皮发麻,她抿唇:“好好说话,放开我,我们先躲躲,快有人认出你了。”
男人问:“你不走了吗?”
姜雪胡乱说:“不走不走。”
他总算放开她,由着她带他躲开这些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高均的人是姜雪,她见证他长大,知道他的喜好,他的一切性格。
这个男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无比清醒自己最想要什么,以前是功成名就,现在他什么都能豁出去,只想要她。
她看他一眼:“我吃过的苦,不能就这样算了。要让我原谅你,明天早上来我家楼下等着,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高均点头:“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高均就去姜雪家楼下等着。
他从未有这样急切有苦涩的心情,他反反复复演练要和她说什么样的话,他知道她喜欢好看的人,还装扮了一番才过来。!。
天亮了,她没下来,高均告诉自己,今天周末,她多休息一会儿是应该的。
他等到了夜晚。
夜晚下了一场暴雨。
姜雪说了,让他等她,她就会来。他不敢走,走了她真的再也不喜欢他怎么办。
有人打着伞,对他指指点点。
他精心穿得衣服被雨水淋湿透,雨水顺着黑发落下去。
高均曾演过一部大雨里的情感剧,那时候他满心轻嘲,表情入了戏,眼睛却不曾入戏。
高均努力欺骗自己,他站了一整夜,r市秋天可真是冷啊。
姜雪离开了。
她走得无声无息,像那场下过了就没人记得的大雨。
高均第一次那样深刻体会一句话,爱情里谁爱得深,谁就甘愿犯贱。
姜雪辞了工作,高均只能到处去找她。
他别无办法,如他自己所说,他其实早就完了。
十月份他再次找到她,姜雪咬唇,手一指:“你去把老板的酒砸了。”
堪称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