蔽日,黑压压的天仿佛要坍塌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众弟子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渡劫吗?”
“看这架势,起码也是个宗师级别的人物,怎会在东观山上渡劫。”
年轻的弟子可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宗师看出了蹊跷,面色凝重道:“这不是渡劫,而是……”
顾杭看着萧玉案落崖之处,神情又肃穆了几分,沉声道:“结阵。”
一道又一道惊雷打下,云剑阁的弟子纷纷祭出本命剑,数十把剑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惊雷挡住剑阵之外。
电闪雷鸣之中,一人从悬崖下方腾空而来。那人一袭青衣,面无表情,总是带着悱恻柔情的眼眸中荒凉冰冷,找不到一丝温度。
慕鹰扬看到他独自一人,嘴唇颤动了两下,道:“师尊,我师兄呢?你没有把他带回来吗?师兄他……”
李闲庭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云剑阁中为首的顾杭。
“师兄他在哪里!”慕鹰扬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回来……!”
他越哭越伤心,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溢出,反复重复一句话,最终泣不成声。
顾杭亦回望着李闲庭,道:“阁下大道将崩,殊死一搏,只会两败俱伤。既然萧玉案已身死,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大道将崩?”李闲庭低下头,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可能。”
萧玉案是他修无情道最大的阻碍。萧玉案不在了,他也成了一个彻底的,无情之人。
轰地一声闷响,强大真气的冲破剑阵,逼得顾杭不得不唤出本命剑,挡在一众弟子之前。“阁下执意如此,那便休怪顾某剑下无情了!”
……
一场大战之后,东关山上满目苍夷,寸草不生。萧渡踏上这片荒芜之地时,一切已归于平静。
孟迟道:“看来我得到的消息不假,这里确实有过一场大战——顾杭和李闲庭的大战。”
萧渡看着脚下的焦土,道:“有他的消息么。”
孟迟面露难色,如实相告:“据说顾杭受了不轻的伤,正在云剑阁闭关休养。而顾楼吟……”
萧渡打断她:“我问的是他。”
孟迟叹了口气:“我四处查访,仍未探查到萧公子的消息。顾杭似乎没有把他带回云剑阁,或许是李闲庭和慕鹰扬二人把他带走了罢。”
萧渡沉吟片刻,道:“派人在山中搜寻,看看有何线索。”
孟迟道:“是。”
萧渡顺着大战后留下的痕迹,走到了悬崖边,垂眸看去。
悬崖深不见底,除了一些蟠缠的古藤和搭棚的怪松,什么也看不见。萧渡盯着悬崖下缭绕的云雾,眼眸深深暗暗,喜怒难辨。
不多时,孟迟便来汇报:“尊主,有发现了!”
孟迟发现的是一间农舍。农舍的门窗上贴了不少喜字,屋内摆设整齐,红绸横挂,似要举办什么喜事,可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孟迟道:“尊主请随我来。”
萧渡跟着她来到一间屋子。孟迟打开衣柜,一件件红色的衣衫映入眼帘,和他身上穿着的一样。
萧渡道:“他在这里住过。”
“是的。”孟迟道,“我猜测,萧公子本来是要在这里和顾楼吟成亲的。不料云剑阁得知了这件事,上山来拿人,恰好李闲庭也在,两方相持不下,这才有了这场大战。”
萧渡呵地一声冷笑,“李闲庭不是不管他了么,都把人送给我了,还多管什么闲事。”
满屋子的红色着实令人心烦,他素来爱红,不知为何看不惯这些“喜”字。狭长的眼眸眯起,门窗上的“喜”陡然碎成了粉末。
“我从未说过不管他。”
孟迟一惊,这个声音是……
萧渡不紧不慢地转身,见到来人,扬唇一笑:“你居然还在。”
李闲庭脸色极其难看,真气不稳,显然也是重伤在身。萧渡道:“看来你和顾杭是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啊。”
孟迟问:“你还敢回来这里,不怕云剑阁的人追杀么。”
李闲庭看向衣柜里的红衣,道:“我来替阿玉收拾东西。”
萧渡道:“他果然在你那里。”
李闲庭漠然道:“没有。”
萧渡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语气却仍是漫不经心的:“他不在你那,能在哪里。”
李闲庭看着萧渡,一字一句道:“萧渡,阿玉死了。”
孟迟惊呼一声,双手捂着嘴,眼眶刷地红了。
萧渡无动于衷,好像只是听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死讯。“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李闲庭平静道,“他从东观上的悬崖上跳了下去,穿着他最喜爱的红衣,没有留下一句遗言。”
孟迟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萧渡沉默许久,终于有了一声轻叹:“可惜了。”
李闲庭笑了,“好歹兄弟一场,你只有这三个字?莫非,你修的也是无情道?”
“好歹兄弟一场,我……我去送送他。”
孟迟哽咽道:“尊主。”
萧渡语速极快:“我自己去便是。”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