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两个世界在交织,她突然不敢睁眼,她怕这一切都是她的梦。
梦醒后。
她什么都不是,父母的冤屈没有洗清,哥哥没有回来,而陆重渊......也不是她的夫君。
“阿萝,阿萝!”陆重渊察觉她越来越颤抖的身子,用力抱住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道:“睁开眼,看着我,别怕,都已经过去了。”
发觉怀中颤抖的人好似安静了许多,陆重渊继续抱着人哄道:“乖,看我,看着我......”
萧知就像被人指引似的,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
看到熟悉的那张脸,闻到他身上独有的清冽香,萧知急促的呼吸开始放平,神智也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喊他,“陆重渊。”
“嗯,我在。”
萧知也不说别的,就一个劲地喊他名字,“陆重渊。”
知道她想做什么,陆重渊依着她,一遍遍的答,“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说话的时候,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脸,“看着我,我是真实的,你也是真实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啊。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再也不是一缕无处可归的魂魄,哥哥回来了,父母的冤屈也洗清了,而陆重渊......也的的确确是她的夫君,是她要相守一生的夫君。
所有的不安终于放下。
萧知握着陆重渊的手,同他十指相扣,而那张精致又温婉的脸上也终于重拾了笑容。
......
等吃完午膳,顾辞送夫妇两人出去的时候,萧知看着这一室冷清,不免还是开了口,“哥哥既然回来了,还是得多请一些丫鬟、小厮,若不然这里看着也实在是太冷清了,你若是没空,便交给我去做。”
顾辞闻言也只是笑道:“如今就已很好了,人再多些,我反而觉得不自在。”
眼见她秀眉微拧,顾辞笑了笑,又添了一句,“若是日后我有需要,再和你说。”
萧知见此倒也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快到门口了,她停下脚步,又同人说,“好了,外头冷,哥哥先进去吧,我和五爷得空再来看你。”
“嗯。”
顾辞点头,“我看着你们上马车。”
怕人在寒风中立得久了,萧知和顾辞说完后便拉着陆重渊上了马车,等上了马车又朝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顾辞笑看着他们离开,眼见瞧不见踪影了,这才打算离开,余光瞥见对面树下的一个人,脚步微顿,脸上的笑也跟着慢慢收敛了起来,他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步子倒是朝那人走了过去。
见他还盯着远去的马车,开口,沉声喊他,“无咎。”
***
永安王府的花厅里。
小厮上了酒水之后便退下了,屋内的暖炭其实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却没人再添,顾辞手握酒盏,没去看对面的人,而是侧眸看着半开轩窗外的风景。
窗子正对着梅林。
如今这个时节,梅花飘摇,不仅好看,也好闻。
他就这样看着红白相间的梅花,淡淡说道:“我记得早几年,也是这样的时候,阿萝还未出嫁,你来家里,你我便是这样对坐着饮酒赏景。”
“那会那丫头最是痴缠你不过,每逢你来,总爱赖在屋子里,赶也赶不走。”
即便进了屋子也不曾说过一句话的陆承策,在听到这番话后,握着酒盏的手微顿,他没有去看顾辞,甚至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扫视了一遍屋子,然后缓缓闭起了眼睛。
——“无咎,无咎,你看我今天的妆发好不好看?”
——“无咎,无咎,你喜欢吃梅花糕还是桃花酥呀,家里的厨娘这两道糕点做得最好了,你要是喜欢,我做给你吃呀。”
——“无咎,我喜欢那枝梅花,你摘给我好不好呀?”
眼前出现那时的景象,那个时候谁不知道名满京城的宝安郡主钟情长兴侯府的世子,只要他出现,阿萝的眼睛便只会望着他。
她从来不会介意旁人的言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就像天上的太阳,明艳又耀眼,照亮了他干涸孤寂的岁月,可是......
眼前的景象突然又变了。
那个永远只看着她的阿萝变了个人,她冷漠又孤傲,望向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她看着他,和他说,“陆承策,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
“如今我心有所属,这颗心只藏得下一个陆重渊,再也没有你的分寸之地。”
“陆承策,顾珍已经死了,你的阿萝也已经死了。”
“陆承策,你放手吧。”
形容不出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恐怕心如刀割都不过如此了,陆承策握着酒盏的手收紧,浓密的睫毛轻轻打着颤,他想睁开眼,却又像是在逃避事实一般,不愿睁开。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很轻的叹息声。
来自顾辞。
他转过头,放下酒盏,开了口,“无咎,我们相识多年,如今变成这样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以前的事,如今也不必再提。”
“唯有